遊營示眾之後,二長老被綁在軍營木台的柱子上。初夏的太陽當頭照下,人早就被曬得有氣無力了。
龍健飛坐在台前,一邊氣定神閑地看著二長老,一邊抬頭看天上的太陽。
忽然,龍健飛喊道:“拿傘來!眾人以為龍健飛要傘是要給自己遮擋太陽,可衛兵把傘拿來撐在龍健飛頭上後,龍健飛卻一指著一旁的空地道:“插在那裏。”
眾官兵明白,那傘是為了二長老為自己的生命倒計時的。如果傘下的陰影變成圓形,就意味著行刑的時辰到了。
這邊,龍健飛輕鬆愜意地等待;那邊,二長老的侍從正焦急的快馬加鞭趕往羊族。羊族族長第一時間得知了二長老將要被龍健飛斬首的消息。對於這個心愛的寵臣,羊族族長萬分著急,全然不顧大長老的勸誡,當即賜給侍衛節杖和車架,節杖和車架是羊族族長的代表,好比君主親自光臨。侍從持著節杖,駕車返回軍營。
此時,太陽更加熾熱,傘下的陰影已經接近圓形,龍健飛仍然端坐椅上,神情自若看著二長老。二長老早就被太陽曬得蔫做一團。
羊國樊擔心夜長夢多,來到龍健飛麵前,低聲進言道:“若要殺二長老立威,必須及早動手。二長老心腹逃走,必是去向族長求救。若族長赦令到達,大將軍豈不功虧一簣?”
龍健飛用欣賞的眼光看了一眼羊國樊,微笑道:“羊國樊將軍,你很有膽識。不過,還是再等等吧。”
羊國樊愕然,不解其中意思,狐疑地退下。
剛才羊國樊的話還是被四長老聽到了,四長老痛心疾首地對羊國樊道,:“你啊,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你就不怕監軍大人日後記恨於你?”
“監軍大人,怕是逃不過今天的軍法。”
四長老生氣,道:“你懂什麼!?大將軍揚言要殺監軍大人,不過是表麵文章,做給下屬看的。他現在就等族長的赦令一到,便可順水行舟,放了監軍大人。這樣有了威風和麵子,又不會得罪族長!你啊,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就在此時,信使駕著羊族族長的車,奔馳入場,進門便呼:“族長手令,刀下留人!”
信使跳下馬車,手持節杖,氣喘籲籲道:“大將軍,族長說,見手杖如見族長,請您刀下留人,一切都好商量。”
木台上的二長老看到信使,精神為之一振,麵露得意之色,對龍健飛道:“龍健飛,還不快給我鬆綁!?”
龍健飛看看信使,又看看二長老,然後扭頭對眾軍長道:“你們說,該怎麼辦啊?”
“族長手令在此,大將軍自然是要奉命而行了。”四長老想討好二長老,帶頭答道。
其餘軍長也紛紛附和。
龍健飛看了看眾軍長,冷笑一聲,然後抬頭遠望,目光從眾士卒身上掠過,慨然道:“放了二長老,那我宣布的軍令,豈不就成了一紙空談?士卒們幾萬雙眼睛都在看著我,若是因人廢令,如何讓他們信任我、服從我?士卒們連大將軍都不信任,不服從,又有誰會舍生忘死、上陣殺敵?沒有了他們,我用什麼去奪取勝利?!用什麼去保衛羊族!?”
龍健飛一番話擲地有聲,眾軍長啞口無言,低頭不語。他看了一眼場中的傘,陰影已成正圓,於是大聲宣布:“二長老違犯軍令,按律當斬,時辰已到,立即斬首!
二長老驚恐萬分,道:龍健飛,你連族長的命令都不聽了,你是要造反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動手!”龍健飛厲聲說道。隨後來到信使麵前,怒目而視,問:“軍正何在?此人,擅闖兵營重地,阻撓主將執法,鬆懈三軍之心,罪當如何?”
軍正略微猶豫,答道“當斬。”
龍健飛拔出佩劍,舉劍朝信使頭上砍去。信使又驚又怕,雙膝跪倒,手舉節杖,連聲呼喊:“大將軍饒命,小人是奉族長之命、族長之命啊!”
劍在半空突然改變方向,砍向羊族族長馬車的車轅。隻聽哢嚓一聲,車轅斷成兩截,馬匹失控,長嘯一聲,跑向遠方,隻留下一截車身。
龍健飛收劍,威嚴的說:“既然是族長信使,權且以馬車帶罪,饒你不殺。你回去稟告族長,就說大將軍龍健飛為了族長、為了羊族,殺了監軍二長老,等我將野蠻人部落趕出羊族邊境,再回都城向他當麵謝罪!”
信使連連磕頭,狼狽逃竄。當下四下肅然,無人再敢言語。木台上的二長老早已經嚇得昏厥過去。
龍健飛厲喊一聲:“行刑兵,動手!”
行刑兵不再膽怯,舉起砍刀,刀光一閃,二長老人頭落地。眾人臉上皆有懼色,心下無不敬畏。再看龍健飛如天神下凡般,立在台上,好不威嚴!
二長老被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都城,羊族族長氣得麵色紫青,對龍健飛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在淩昊天麵前表露半分。淩昊天感覺到羊族族長的憤怒,麵露笑容,道:“恭喜族長,賀喜族長。龍健飛殺一個二長老,足以獲得全軍幾萬士卒的信賴。此番出征,必勝無疑!羊族,算是保住了!”
見羊族族長仍未消氣,淩昊天說問:“族長,殺二長老,為的是保羊族。族長是要羊族,還是要二長老?”
羊族族長半晌無言,淩昊天接著道:“隻要羊族還在,隻要您還是族長,就會有十個、百個比二長老更優秀的大臣,出現在您的麵前。”
見羊族族長點頭,淩昊天又道:“龍健飛殺了二長老,不但無罪,而且還應當嘉獎——這樣,才可以顯示出您作為族長的胸懷。”
羊族族長略微遲疑,還是表示讚成。
殺掉二長老,龍健飛威信大增,再加上羊族族長對於龍健飛的這一行為不但沒有怪罪,還表示了嘉獎,更令眾官兵士氣猛增——我們的族長賢良通達,心胸豁達,不為這樣的君王賣命犧牲為誰呢?於是,整個大營彌漫著洶湧的激情——是奮勇殺敵、保家衛國的激情!
然而,羊族也一步步地進入了龍族的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