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我從未想過再次見到墨子夜的時候,竟是滿身是血,命在旦夕的他。還記得他初走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是那般俊朗動人,可是當我看到君宸將他背回來的時候,他竟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從墨子夜身體流淌出的血液沿路飛灑,濺到寒冰之上瞬間滲入其中,仿佛是一朵又一朵永開不敗的杜鵑花,淒美動人。
海寶和娟兒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了上去,趕緊將已經沒有任何意識的墨子夜從君宸的背上攙扶下來,呆了半天的郎小五也在海寶的呼喚聲中驚醒過來,急速跑過去攙扶住渾身是血的君宸。
我不知君宸身上的血是墨子夜的還是他自己的,我隻知道,墨子夜的血怕是要流光了。
我就這樣,牽著郎小六站在門口呆呆得看著他們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兩個重傷人士攙扶進房屋。
君宸似是傷得稍微輕一些,可是那本是雪白的長袍如今已經浸染血跡,看著仍舊觸目驚心。他支撐著自己坐在椅子上,顫抖著手從袖子裏拿出一顆純白色丹丸,染血的手將丹丸一同染紅,然後交給海寶。
“快,這是……廣善司主和昆侖島主用元丹所幻化而成,給他……服下。”不知是因疲倦還是因疼痛,他的唇竟是一絲血色都沒有,白得讓人心發寒。
海寶接過丹丸,轉身將其塞進墨子夜的口中,可是服了丹丸的他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紋絲不動。
我終於忍不住,丟下郎小六嗚咽一聲跑過去,跳上榻,撲進墨子夜的懷裏。那濃鬱腥鹹的血氣撲麵而來,即便是我聞不到,卻依舊能夠感受到他身上還未散去的殺氣。
那丹丸確實是好東西,剛剛服下,墨子夜的血便止住了。
我抱著他那冰冷無溫的手指哭道:“墨子夜,你醒醒,你說你去閉關,可你沒說,閉關是這個樣子的呀。你醒醒,我膽子小,你別嚇我,子夜,你可聽見了……”
見我哭得可憐,君宸似是挺著最後的一絲氣力走過來,對我苦澀一笑道:“桃之別哭,他已經沒有性命之憂,隻需要靜養調理就好。”
我抬起滿是鼻涕淚水的臉仰頭望著他,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君宸的嘴角扯出一絲淡漠的笑意,似是為了讓我安心一般,微微點頭。
我便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乖乖地趴在墨子夜的手邊,不敢再去吵他休息。
君宸的目光略微黯然,轉身蹣跚的朝著門外走去,可是還未走出幾步,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我連忙驚坐而起,海寶和郎小五也驚呼一聲連忙將他扶起。
這時我才看到,君宸的背上不知怎的會多出那樣多的傷口,鮮血如小溪般潺潺流出,我再低頭看看墨子夜的身上,雖是有傷口,可是卻不如君宸的深重。
我不知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知道當我看到墨子夜快要死的時候,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可當我看到君宸倒下去的那一刻,我似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