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仍在繼續,隻是今天的隊伍顯得冷清,有點壓抑。
孫悟空臉色陰沉,低著頭,眼神凝視著自己的腳尖。豬八戒臉色蒼白,顯得很虛弱。當然虛弱是相對於妖怪來說的,如果現在叫唐僧與豬八戒來一場鬥毆,唐僧很快會變成取經隊中的另一隻豬。唐僧很無聊,但是今天他很難得的壓抑著自己豐富的好奇心,沒有問孫悟空是怎麼出來的。
古仙陣之內,暗洞之中,高台之上,淡淡的虛影。落寞的眼神仿佛穿過了高高的洞壁,穿越了空間的限製,看到了那熟悉的血色天空,看到了眾多族人眼中狂熱的鬥誌。跨過了時間的規律,在那個能人輩出的時代,那個淡雅如仙,悲天憐人的女子。那個為了這天,這人,這妖,這仙而不惜一死,煉石補天的善良女子。
可悲的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她是他心中永遠的回憶,是那麼的令人心醉,那麼的令人心痛。
長歎一聲,“那個猴子便是你的傳人嗎?可惜我卻不能放過他!”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禿頭,前麵有條河。”經過了幾天的恢複,豬八戒又是一隻精力充沛的豬。
“有沒有橋啊?”
“沒有。”豬八戒四處看了看說道,“咦?這有塊石碑。”
唐僧翻身下馬,湊了過去,“寫了什麼?”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豬八戒艱難的讀出了這幾句詩。“呸!也不知是誰寫的,那麼醜都敢拿出來。”
“鵝毛都浮不起?”唐僧困惑的說道。
“嗯!看來隻有從天上過了。”
“不行啊!”唐僧搖搖頭,“菩薩說過,西天取經,必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那就隻有一個方法了。”
“什麼?”
“西天去不成了,不如大家散夥算了,我回我的高老莊。”
“八戒,這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唐僧痛斥道。“悟空,你為什麼老是不說話?現在該怎麼辦啊!“
孫悟空沉默的坐在河邊,隻是看著手裏拿著的紫色披巾,茫然的眼神象是在思索著什麼。
一陣滔天巨浪,中間飛出一個妖怪,一頭火紅火紅的頭發,兩隻眼睛大得嚇人。
妖怪直撲向唐僧。豬八戒忙把釘耙取出,擋在唐僧前麵,與那妖怪戰在一起。
那邊打得熱鬧,孫悟空卻仍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條披巾,恍若未聞。
唐僧走到孫悟空旁邊,凝視著波浪翻滾的河麵。
豬八戒倒提著釘耙,也溜達了過來。
“那妖怪呢?”唐僧問道。
“跑了。”豬八戒把釘耙丟在旁邊,也坐了不來。
“哦!過河怎麼辦?”
“問猴子。”豬八戒習慣的把釘耙當作枕頭,躺了下來,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
“悟空,你已經五天沒有說過話了。”
“當然,我並不是來煩你的,我隻是擔心你會被憋壞的。”
“據說你是一隻猴子吧,猴子應該都是一天到晚蹦蹦跳跳的。”
“你看看八戒,他就非常的像隻豬,好吃貪睡。”
“其實你也可以象八戒一樣的。”
豬八戒哼了一聲表示他的不滿。
“當然,我並不是要你像豬一樣,而是要你發揮你身為猴子的本能罷了。”
“你看這世人就是因為壓抑著自己的本能,裝出另外一麵出現在別人麵前。所以他們覺得人生很苦悶。”
豬八戒提起釘耙,對唐僧說道,“我去看看那隻妖怪。”
流沙河底,沒有任何的生物,包括最常見的水草。
豬八戒提著釘耙,自由的遊走在水底。
“禿頭又開始了,才安靜了幾天,不知是猴子先忍不住,還是禿頭的口水先幹,真是期待啊!”
豬八戒感到很安詳,有一種掙來的束縛,自由身在的感覺。這是他每次遊走在水中的感覺。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一百年?二百年?還是五百年?記不清了,隻記得在銀河中遊來遊去時初次見到了她,從此他就對她念念不忘,日夜牽掛。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就是凡間所謂的愛情嗎?
“呔!”一根降妖杖擊向了沉醉在回憶中的豬八戒。
“鐺。”釘耙擋住了降妖杖。
豬八戒才回過神來,剛才的一刹那間,他感到了一種危險的感覺,是水給他傳遞的信息,是水提醒了他。
那妖怪提著降妖杖,驚疑的看著豬八戒。不明白剛才那十拿九穩的一擊怎麼會被他擋了下來。難道他剛才的失神是裝出來的?是為了引他出來?
妖怪想到這,越發不敢輕舉妄動。
豬八戒怒瞪著眼前的妖怪,怪他打斷了他美好的回憶,打斷了他失去了很久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