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熱的火掌,跳動的火焰,沸騰的鮮血…
落紅的臉部在火苗中若隱若現,扭曲的麵部帶著一種誰也無法描述的矛盾。上躥起來的火苗此刻足有七、八寸之高,誰都看得出來,落紅已將要傾盡全力。
接下來,他準備做什麼?
這是此刻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包括葉飄和花弄影。
他們一動不動緊緊盯著他的手掌,仿佛那跳動著的火焰已和他們的血脈截成一體。
突然——
就在火苗跳動得最劇烈、最奪人耳目的時候。
落紅已出手!
在這同時。四尺四寸長的劍也同時劃破虛空,流星般的繞過葉飄的身體,向落紅刺了過去!
但這把劍飛到中途,卻突然被他的主人硬生生抑止!
落紅的火雲掌並沒有打在葉飄身上,也沒有打在任何人的身上。他真正的目標選擇的是——自己的胸膛。就在他的手掌緊緊貼著葉飄的上半身向旁滑開時,他陡然又已改變了走勢,打向自己。可是當他發現一柄梅花般絢麗的長劍也在這時刺過來的時候,他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仿佛墜入冰窖。
火雲掌和梅花劍幾乎同時攻進他的身體。葉飄剛要做出阻止的動作時,花弄影的梅花劍已穿進落紅的身體,盡管隻是刺入了幾寸,但那已非落紅所能承受的起。
於是落紅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便化做一團白光從所有人眼內消失。
花弄影呆住。
最後一刻,落紅化為白光消失的一刻,花弄影似乎又看到了落紅嘴裏的笑意。
那是一種高深莫測,包含著幾許欣慰,幾許解脫,又有幾許哀怨的笑意。
他在笑?還是恨?是得意?還是責怪?
沒有人知道。
也沒有人願意知道。
場上的形勢發生的太快,落紅自殺的太迅速,根本沒有人來得及阻止。恐怕也沒有人願意阻止。
葉飄本來平淡如湖的臉,赫然變的很扭曲。很猙獰。
似憤怒,似惋惜,似痛恨,又似自責!
他在自責什麼?
上善若水卻似乎對這一切很滿意。非常滿意。
盡管她的雙眸裏麵同樣滑過一絲不忍。但在看著葉飄露出這種表情以後,她反而釋然了。她好象十分喜歡看到葉飄痛苦的樣子。
於是她問:“被朋友出賣的滋味如何?”
葉飄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著。
臉陰沉的仿佛要下雨。
就連指甲也深深的嵌入了他的手掌裏。
花弄影異常憤怒的道:“你——”
但他隻說出了一個字,就被上善若水媚笑著打斷,“小弟弟,怎麼快就怨恨起你水姐來了?”
花弄影“呸”了一聲,“你他媽的老婊子,誰是你的小弟弟?”
這話說完,上善若水依舊笑的花枝亂顫,但她身後的幾個丐幫弟子卻全都變了臉色。紛紛喝斥道:“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上善若水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道:“唉!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做對呢?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而已。”
花弄影道:“不!你是一條蛇,一條毒蛇,一條戴著人皮麵具的毒蛇!”
上善若水笑了,目光卻轉向葉飄,道:“怎麼樣?是不是想要向我出手了?你們隻有區區兩個人,我們這邊卻有丐幫四大長老,你要不要試試?”
葉飄依舊靜靜的站著。仿佛思考。
這個曾經五次三番幫助他的女人,為什麼會變了?突然間變的完全敵對?變的如此憎恨他?難道僅僅是因為在雨中那次,他吻了她?
還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獨孤九劍其實並不在他的身上?
當他沒有利用了價值,她便開始報複?
不,都不是!
葉飄就連做夢也想不到,真正讓上善若水痛下殺手的,僅僅是因為一個微笑。
他無意之中看著秋寒香時的一個微笑。
在她眼裏,那是隻有情人之間才能發出的。
花弄影此刻也在靜靜看著她們。他緊緊握著手裏的梅花劍,仿佛隨時隨地準備拚命。
是的,隻要葉飄一聲令下,他已準備拚命。
他的武功雖然不高,但他還有命可以拚一拚的!
可是葉飄偏偏沒有讓他拚命的意思,僅僅是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長歎了口氣,道:“我們走吧!”
“走?”花弄影瞪大了眼睛,“走去哪裏?你就這麼放過她們了?”
葉飄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上善若水,道:“這穿心蓮我不要了!”
上善若水也很意外,“你不想打我?”
葉飄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