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一晃十數年。
……
雪落寒鬆間,羽衣曉冥冥;莫問霜梅子,自有花飄零。
一曲清風笑,一舞蒼顏暗;一劍渺茫茫,一醉且高歌。
執手顧盼裏,契闊生死間;相偎情切切,相依愛綿綿。
黛眉似含煙,素娥垂窕窕;終是織連理,風雨也為晴。
那一年,鬆林,風揚,霜梅,落雪;飄梅與雪花交相而舞,劍歌與琴音鸞鳳和鳴。她,白衣勝雪,讓周遭天地失色;他,縱情不羈,且歌且笑豪情萬千。
兩人都是縹緲宗的驕子,也是兩峰上座未來最為看好也最願撮合的一對,若成道侶,則又該是一段神仙佳話。
不想世事無常,他和她,終究不是同一路人,所以,他去的瀟灑,她獨守相思。
隻有在回憶中,默念著這首他兩人一起作的詩時,一切便才恍若昨日。
……
“我來拜見紅拂師叔。”
靜棠的心狠狠揪動了一下,臉色刷的下白了。
原來他才是來見師父的……
靜棠一臉慘笑的著看著他,神色中多了絲冷漠。
落塵風分明便感覺到周遭的空氣都微微有些冷了,身子一緊,仿佛四周的空氣都在向他壓迫而來,讓他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穆子航臉色一沉,“這些年,你還是沒變。”屈指一彈,風輕雲淡,周遭壓力頓時消弭無蹤。
回首對落塵風吩咐道,“你且等候在此,我去去便回。”說罷便徑直往峰頂而去,隻留下一臉惶惑落寞的靜棠。
此時的靜棠不再似一個高手,更像是惹怒了心上人的無助弱女子。
落塵風突然覺得她很可憐,腦袋中沒來由的想起了一句老話: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
翠竹山,萬仙台,台上聽風閣。
聽風閣便是翠竹山上座平時修煉閉關之地,紅拂上人承當上座數十年來,功參造化,於十年前閉關便已是半步元嬰,如今修為,更加深不可測。
遠望聽風閣,恢弘大氣,有前代先人於萬仙台上布下‘九天星河陣’,納諸天星辰的浩瀚元氣為己用,雖在縹緲宗主脈之內,卻又自成體係,不受靈脈限製。
三山之中,僅此一座。
如此仙家妙地,何人膽敢在此放肆?
穆子航上了聽風閣,隻見紅拂上人端坐閣上,雙目微閉,神色莊嚴。她已修道百八十年,卻依舊如二八處子一般,貌美如仙,讓人難生褻瀆之心。
穆子航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俯首貼地,朗聲道,“弟子拜見紅拂師叔。”
聽風閣寬闊空曠,無一絲回音傳回,紅拂上人隻淡漠的睜了下眼,隨即又閉上了。
“你來此何事?”
“弟子前來償罪。”
“你有何罪?”
“師叔曾言,我有三掌當罰,如今弟子前來,隻為領罰。”話音剛落,紅拂上人突然睜開雙目,一刹那間,諸天失色,四周的靈氣都顫動起來。
隻聽她冷笑一聲,恨恨的道,“好一個領罰,穆子航,你終於還是認罪了,”雙目似電,仿若兩道激光射向了他,穆子航毫無退縮,便那麼端端正正的跪在那裏,生生受了她這一下。
“看來這十年裏你也收獲不小,”紅拂上人這才發現,如今的穆子航實力竟然也已經是金丹巔峰,比她不輸多少了。
不愧是無為散人最喜歡的弟子,修煉不過二十餘載便達到這般地步,這份資質,同代之中,當無人可出其右。不過,這卻讓紅拂上人對他更加惱恨起來,“你以為如今的你便可承受那份罪孽了嗎?既然你來領罰,我便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憑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