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之和周暮雨兩人折返回去的時候,那幾百天蒙人卻正在往大唐國邊境疾行,兩人隻是走了幾個時辰就遇上了這隻大唐打扮的隊伍。所幸蘇安之提前就將趴在周暮雨山巒之上打著瞌睡的皮蛋趕去做斥候了,所以在雙方相遇之前蘇安之就提前知道了,並且在計算了對方的速度和周遭情況後提前帶著周暮雨躲在了一棵需要七八名漢子合圍才能抱住的參天巨樹之上。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在這裏過夜?”看著幾百名天蒙人在巨樹周圍開始燒火,又分出一部分人前去捕獵,周暮雨略顯驚訝的輕聲問道。
蘇安之嘴角又微微揚起,帶著明顯的笑意說道:“這樹是花樟樹,喜獨居一般一棵花樟樹方圓二三十裏都不會有同類出現。這種樹會散發出一種常人無法聞到的氣味。這種氣味對修行者能有益,能更快的入定進入冥想狀態,但是普通野獸或者弱小一些的荒獸都不喜歡這味道,會選擇遠遠避開。這樹在天蒙有很多,在大唐倒是不多,特別是南方潮濕,更是不會多見,你不認識倒也正常。既然他們是天蒙人,那麼一定會選擇在這樹附近過夜,一來好降低在山林中遇到野獸的幾率,二來能快速入定卻也是一件好事。”
周暮雨輕輕點頭,她也聽巴格達說過這蘇安之在荒北平原的事跡。當時也隻是覺得驚奇,但總覺得馬賊們有些誇大了蘇安之的能力,畢竟整個荒北平原如此之大,這才十多歲的少年怎麼能如自家後院般進出如無人之地。不過現在她是真的對蘇安之有些佩服。
這種佩服與修為無關,而是與蘇安之的見識和縝密的心思有關。畢竟不是誰都認識這些花草樹木,更不是誰都可以這麼準確的估算到對手的休息之地。
樹下的天蒙人根本沒有料到在這人跡罕至的秦山裏會有人,並且還就躲在自己的頭頂上,有些肆無忌憚的大肆架起火堆烤著野味,並大聲的烏拉烏拉的聊著天。
蘇安之的臉色隨著這些天蒙人的聊天越來越驚訝,而周暮雨則越來越蒼白。
看著身邊的周暮雨蒼白的臉色,蘇安之輕聲問道,“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
“恩。”周暮雨點了點頭,又發現蘇安之臉上驚訝的神色,不由好奇的問道:“你也聽得懂天蒙語?”
蘇安之微微笑道,“你不要忘記荒北鎮可是有很多天蒙人的,我可是在哪裏待了六年。”
周暮雨依舊點頭,她明白這荒北鎮是屬於一個兩國都不管的地方,每年都大量的天蒙和大唐人去到那裏。對於一些人來說那裏簡直就是天堂,比如說逃亡者商販賞金獵人等等。
“隻是想不到這次北方的那位老婦人玩的這麼大,而且連大唐北方邊境都有高級將領通了敵。周大郡主,你說這些天蒙人口中的軍中大人物是誰?不會就是鎮北王本人吧?“
周暮雨搖頭否定道:“不會,鎮北王隻是和我家父有私仇,但是對於大唐絕對忠心耿耿。”
“到也是,”蘇安之點頭,“本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藩王了,就算幫了天蒙女帝得了大唐他也沒什麼好處,反而還得了一個萬世罵名,不得當。”
蘇安之又指了指樹下的那些天蒙人,繼續說道:“而且從他們的言語裏,應該是去大唐北方軍團和那位所謂的大人物接觸的,必要的時候得幫著那人發動兵變。這鎮南王倒是不太需要這區區幾百號人幫忙發動兵變,那麼那人身邊必定能夠調遣的兵力不多。這又是大權在握的大人物,又沒有多少兵權,這人。。。難道是。。。”
周暮雨順著蘇安之的話也瞬間聯想到了一些事和一些人,這讓她感覺全身有些涼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能成事的可能性真的很大!不行,我們得快點去秦城,將這事告訴蕭天何!”
蘇安之的眉頭再一次皺在了一起,“你不怕之前暗殺你的殺手就是蕭天何的人?”
“不會,”周暮雨肯定的說道,“以蕭天何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刺殺我的事情,而且他和鎮北王雖然一起負責整個北方的防禦工作,但卻不是上下屬關係,在品級上蕭天何是大唐四位上將軍之一,與藩王也是同級,所以不論從個人行事作風或者官職來說蕭天何都不可能參與對我的刺殺事件。”
蘇安之知道周暮雨分析的是對的,大唐有四王四將之說,四王當然是四位鎮守四方的藩王,而四將則是同樣被分配在四方的上將軍。這四位上將軍表麵上是朝廷派去地方協助藩王治理軍隊的,其實就是牽製住藩王,讓他們手上的勢力不至於太大從而生出異心。不過四方藩王中有一個地方是列外,就是鎮南王的地盤。這位大唐皇朝唯一的異姓藩王同時也兼顧著一個上將軍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