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蒙軍人的紀律性非常強,隻是小半個時辰整個虞山山寨就空空如也了,隻剩下王蒙和他七八個手下。在天蒙軍人撤退的時候,蘇安之一直躲在一處房屋之上,一來他怕自己會暴露,二來也正好暗中觀察這些天蒙軍人。
等到天蒙軍人由鄂多列帶隊疾行而去之後,蘇安之才從藏身的房頂上翻身而下,遠遠跟著王蒙和他的手下往關押趙二爺等人的那處小院而去。
王蒙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身後跟著這麼個殺神,帶著手下穿過山寨來到小院內。這小院對蘇安之來說熟悉異常,過去的幾年裏他每次來到虞山就住在這間小院中。
虞山雖然隻是一個山寨,但是趙二爺也是個頗有閑情雅致之人,這小院布局猶如北方的四合院一般,四麵建有房屋,庭院被合圍在了中間。主屋在北,左右各是廂房,平日裏也會用來招待一些上山的江湖朋友,但是這坐北朝南的主屋這幾年也隻有蘇安之住過而已。
遠遠看到小院,蘇安之一時有些唏噓,雖然已是深夜,但是院門口那對大紅色對聯依舊醒目。不用走進看,蘇安之也知道那對聯上寫的是什麼。
五更分兩年年年稱心,一夜連兩歲歲歲如意。
那是他在年三十晚上親手寫完貼上的,當時在身邊的除了趙二爺白三爺還有趙閏土趙琪和白稚。當時整個虞山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意氣風發,似乎這座屹立在荒北平原上的山頭就是這平原上所有山賊馬賊的話事人,而當時虞山山寨也確實隱隱已經有這樣的權利。
隻是想不到才過了幾個月,風光一時無二的虞山就會落魄至此,趙琪和第一供奉屠老爺子舍命出逃,趙二爺被困,而白三爺和趙閏土等人都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如果今晚不是自己趕來,可能這隱約已經成為荒北平原馬賊山寨第一人的趙二爺就要殞命於此了。想到此處,蘇安之的腳步不由加快。畢竟王蒙和那些手下已經進了小院,萬一這趙二爺有點啥事,小名八兩的趙琪可得和自己拚命不可。
隻是蘇安之前腳才踏入小院,藏在袖口的匕首還來不及握在手中,院中卻異象橫生,正對院門的主屋內傳來一陣巨響,隨後那扇由上等黃花梨木製成的房門瞬間支離破碎,碎裂的木屑帶著一股勁風四散飛射。
蘇安之堪堪躲過幾枚飛射而來的木屑,其中有一枚木屑擦過他的臉龐,強大的氣勁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在他的臉上帶出一道細長的切口。這不由讓蘇安之蹙眉,這股勁風之中蘊含著天地間大風之氣,尋常修行之人可駕馭不了這樣的靈氣,隻有進入人字境界的小宗師才能聚氣而為己用。
難道是那個鄂多列去而複返?隻是就算是去而複返,也不用聚天地之氣弄出如此大的陣仗,要知道這屋中除了趙二爺跨入玄字中境之外,其餘的幾人都隻是黃字境界的尋常武人,況且這些人應該還被寒鐵綁著,怎麼看都不用一個人字境界高手聚氣攻之。
這念頭看似複雜,但卻是瞬間在蘇安之的腦中閃過。下一瞬間那扇破碎的黃花梨木門裏倒飛出了一個人,看來正是此人被擊飛在這厚重的木門之上,隨後才使得木門不堪重力被擠壓破碎,而此人卻沒有因此而停下,繼續倒飛而出,又倒飛了兩三丈才摔落在地,又被帶動的滾了幾下,正好滾到蘇安之麵前停下。
蘇安之借著月光看清這從主屋飛出之人正是王蒙,隻見他胸口深深陷進去一大塊,仿佛被外力將整個胸膛都擊碎了一般。此時的王蒙麵朝上躺著,口中不停吐著暗紅的鮮血,雙眼慢慢黯淡下去,眼看已經活不了了。
蘇安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之前以為是鄂多列去而複返,屋中橫生事端才會出手,但是卻想不到此時被擊飛而出的居然是王蒙,那麼主屋中的人字境高手必然不是鄂多列,反而可能是虞山這邊的人。隻是這虞山之中何時出了這麼一個高手?
要知道對於虞山中每個人的修為蘇安之可是清清楚楚,雖然他的體內的氣海穴不能聚氣,所以不能以像尋常修行者那般以氣探氣,去感知對方的修為。但是身為神廟在世間的行走,就算可能是史上最弱的行走,他也有著自己方式去了解對方的修為。
而這種方式就是那隻既好色又貪吃的皮蛋。皮蛋作為可能在這世上唯一一隻的龍貓,早就已經變異成蘇安之都不了解的荒獸。不但通曉人性,能與蘇安之溝通。而且還能聚天地之氣為己用,雖然不能像人字境小宗師那般聚氣外放,但是卻能在體內沉積,從而提升自己的實力。換句話說,皮蛋是一隻能夠修行的荒獸。要知道這世上的荒獸種類雖然多,但是除了幾種荒獸中的王者之外,還沒有可以修行的荒獸。而那幾種可以修行的荒獸無一不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世間真正有記載的也就是二百年前的那次戰役中,出現過一次的北方荒獸守護神,黑冥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