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求收藏)
當日暮的餘暉灑落在穀口,大風拂過山穀,帶出“嗚嗚”的響聲。仿佛是那些永遠埋葬在穀內的亡魂所發出的悲鳴,他們是在述說著自己的不幸,還是在思念著家中年邁的老父母,或者是那剛過門不久的美嬌娘,又或者是才哇哇落地的孩兒,都已不得而知。
隻是他們確實再也回不去了,他們的屍骨將成為這片山穀的一部分,他們忠魂將被整個大唐傳頌。
風再起時,夕陽摻雜著無數的沙塵,映射在大唐將士的盔甲和兵器上,泛出了一片肅殺之氣。
趙昆明的臉上也同樣泛著這片肅殺之氣,一身玄鐵黑甲的他,騎在那匹甲字大黑馬上更顯得殺意騰騰。
他的麵前是那片曾經吞沒了將近四五百名鷹隼重騎的山穀,穀口內的北蠻子們已經緩緩壓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猶如螞蟻。
趙昆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帶著明顯的嘲笑聲說道:“準備戰鬥吧,我倒要看看,能吃掉我五百重騎兵的北蠻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夥!”
很快,便有傳令兵通過一係列的旗語將這位將軍的命令發布下去。
這一次的戰鬥,大唐方麵不光是隻有皇牌軍-鷹隼重騎,還有一支將近五千人的步兵營,他們是“肥鼴鼠”尉遲東馬的軍隊,這支原本名為“天狼”的步兵軍,由於尉遲東馬的關係,如今已經改名為“鼴鼠”了。
尉遲東馬此次沒有跟隨趙昆明一同前來,他負責的是後勤輜重運輸,所以他分了半數的兵力交給趙昆明指揮,其中包括了兩千重甲和三千輕裝!
穀口前方兩百餘丈的平地上,兩千重甲步兵以一個圓弧形排列在整個大唐軍的最前方,他們人人手握鋒利的長矛,半人高的鋼盾深深的插入身前泥土裏。雖然和如山海般湧出山穀的天蒙軍相比,他們渺小的仿佛滄海一粟。
但這些能撼動天地的蜉蝣們,各個臉上都刻著堅毅之色!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畏懼,有的隻是對於即將湧來的北蠻子深深的仇恨!
如果現在有其他人在場,他們會驚訝的發現,原來那支他們曾經嗤笑過的“鼴鼠步兵”,並不是隻知道撤離。
原來他們也有獨屬於大唐軍人的軍膽與軍魂!
兩千名身披厚重盔甲的重裝步兵靜靜的站在原地,他們幾乎是頂著平地兩側的山坡列隊而成。所以他們成為了這平地之上的一堵牆!
這是一堵人牆,也是一堵鋼鐵之牆!不光他們身上的盔甲是厚重的鋼鐵,他們的意誌更是不滅的鋼鐵!
他們的臉上毫無畏懼,他們的隊伍排列更是整齊劃一!
大風在這個時候突然靜止了,仿佛連老天也開始屏氣凝神,默默的關注著這片注定要血流成河的穀口。
天蒙人開始慢慢的湧出穀口,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出動騎兵,而是清一色的步兵。這些步兵的武器雜亂,除了每個人都有的盾牌之外,刀槍棍斧什麼都有。他們穿的也不似唐軍那麼整齊,皮甲、蒙袍、獸皮等等,隻要能裹在身上的東西,便隨意的穿戴著了。
但是他們的眼神中同樣有著仇恨,他們的臉上同樣刻著堅毅!
這是一場沒有對錯的戰爭,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有著自己的大義,這種大義便是他們來到此處拋灑頭顱的緣由。他們深信自己的大義便是正義,既是正義便需要被伸張,既是正義便會衝散一切邪惡!
穀口的溫度隨著暮色的越來越濃而變得越來越低,五月的荒北平原本該是悶熱的。而此時卻驟然降溫,冷冽的寒風使得將士呼出的氣息都冒著一層淡淡的白霧。
趙昆明冷冷的看著慢慢湧出山穀的北蠻子,微微眯起雙眼,又突然睜開!他的目光森然可怖,臉上滿是戾氣,“備風!”
備風,是大唐的軍用術語。代表著軍弩上弦,準備就位!
旗語充斥著整個戰場,兩千名重裝步兵開始高高舉起半人高的巨盾!他們身後的三千名輕裝步兵則開始搭箭上弦,箭頭斜指半空,準備第一輪的拋射!
天蒙軍人突然停住了,他們屏息而立,死死盯著兩百丈外的大唐軍!兩支軍隊就這麼遙遙而立,他們似乎都在等待,等待死神到來的那一刻!
死神終於來了!
當風又一次刮起之時,山穀內的某處響起了渾厚的號角聲!這仿佛由死神吹響的號角,一時間竟然顯得那麼莊重而寂寞。
“吼吼吼!!”數以萬計的天蒙士兵突然大聲呼喊起來,他們的呼喊聲響徹天地之間,他們開始吟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謠,這歌謠悲壯而有力,此時由這些天蒙將士唱來卻顯得格外的悲涼。
大風起,兒郎去,八千裏路雲和土。
大風起,兒郎去,別離三年又三年。
大風停,汝未歸,十萬兒郎幾多回?
大風停,汝未歸,多少忠魂埋了土。
風再起,風再停,敢問兒郎歸不歸?
大風起又停,兒郎歸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