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怠慢二位了!”鑽石島主著急忙慌的繼續對我們說道:“讓二位久等了,真是該死該死!”
說完他伸手把我們的目光引向他身後的一大群人,興高采烈的說道:“咱們就讓宴會開始吧!”
隨著這鑽石島主一聲令下,原來在船艙中的人開始蜂擁上甲板。原本寬闊的甲板瞬間就被各色穿著各種鑽石飾品的人擠滿了。
這些人用一種近乎於瘋狂的原始舞蹈動作在甲板上宣泄著他們充沛的情緒。他們也許是在表達他們的快樂吧我想,即使那種類似於群魔亂舞的場麵根本不會讓任何人感覺到快樂,尤其是我被幾個同樣瘋狂舞動的人推入到舞池之中時,這種不快更是明顯。
李哲金倒是很能適應這樣的節奏,他在那些近乎於原始人的鑽石島人群之中,同樣瘋狂的,激烈的隨著莫名躁動的音樂,在各種鑽石反射的魔幻光芒中,用最原始,原始的都有一些罪惡感的動作宣泄著他的情感。
是悲傷與無奈,我很清楚的能夠感覺到李哲金的悲傷與無奈。
他也是沒有辦法,他隻有做的讓別人看起來像是這麼回事,別人才會接納他。鑽石島才會與帝都結盟,從而能夠在與惡魔的戰鬥中獲得財富上的優勢。任何一種優勢都要竭盡全力的爭取,因為任何一個意外都會讓本身就難以預料的戰爭天平傾向另一邊。
他們開始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鑲嵌著各種鑽石的衣服被激情中忘卻所有的人們隨意的丟棄在甲板之上,有的甚至被扔掉了海裏。
我現在這群人之中,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一樣,孤獨的站立在他們之中,孤獨的看著他們將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光,孤獨的看著他們開始相互之間的狂歡。
我離開了這個肮髒的地方。
我不喜歡這種瘋狂的歡愉。
我緩緩的上升,緩緩的飛過群交的人群。從上空看我腳下的這艘船,像是擠滿了蛆蟲的糞便池。
前所未有的,這無夜的海風如此的清涼。
前所未有的,我縱身跳進了沁涼的海水,不使用任何力量,單純的在大海中遊泳,享受海水撫摸著身體的快樂。
悲傷,淺淺的適可而止最好。
快樂,淺淺的適可而止最好。
所以我喜歡此時的歡愉勝過那種狂歡。其實那種狂歡讓我惡心,那種喪失了自我的狂歡。
我遊了很遠很遠才感受不到那種讓我反胃的人類最原始欲望無限宣泄的可悲,我感覺我已經飛出了這個世界。
等我回到鑽石船的時候,他們的狂歡也結束了。
赤裸的人群保持著他們最後的動作,沉睡在這朦朧月色下的甲板上,他們太累了,他們太累了。
李哲金在甲板上一個相對僻靜的位置,扶著甲板上的欄杆,嘔吐。
我就現在他身後,體會著他的痛苦。
心如果能嘔吐出來就好了,這樣就能放在海水裏洗一洗,也許會舒服一些。
此時李哲金就是抱著將心吐出來的決心在嘔吐。
當他轉身看到我的時候,蒼白的麵容扭曲的,痛苦的,勉強的對我笑了笑,似乎用盡全身力量一般對我說道:“對不起大少主,我也沒辦法。我先回去了。”說完,他一晃一晃的走進船艙,走進了閃爍著鑽石光芒的黑暗之中。
一位偉大的聖人曾經說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也許最無奈的事情就是無可奈何,最悲傷的悲傷就是無奈的無可奈何。
其實對於這一晚我本不想說這麼多,但是這種醜惡在任何時代,任何世界都不罕見。更可悲的是,不罕見且不聲張。一如其他的邪惡一般,知道了卻仍然任其自由的在黑暗之中生長。
狂歡的第二天,我從附近的小島飛回船上看看他們怎麼樣了。
昨晚我沒有在這艘船上呆著,因為我不想如此切實的感受李哲金痛苦的感覺。我無法幫助他,因為他的枷鎖隻能由他自己掙脫,他的痛苦也隻有他自己能夠承擔。
所以我在這鑽石船附近找到了一個小島。無人島,卻有色彩繽紛的花朵與夜晚熒光的樹木。我吃了點野果,沒什麼美味的,卻全部充滿了生機。充滿了那種純粹的向上生長的衝勁。
當豔紅豔紅的太陽從海麵上升起後,我才決定飛過這赤紅的天空,去那鑽石船上看一看。
一個小夥子正在甲板上打掃衛生,其他人都還在呼呼大睡。
甲板已經打掃得非常幹淨了,小孩還在不停的拖著地。他的身上甚至還掛著夜裏的汙穢物。但他對這甲板卻不停的拖,用力的拖,似乎是他拖的足夠幹淨就能夠拖淨自己的靈魂一樣。雖然他的靈魂可能比這甲板還要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