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連忙朗聲道:“臣遵旨!”
劉裕點點頭,對劉義符道:“車兵兒,你記著,這個皇位本來就是孤代你幹爹坐的。一旦你幹爹回來,就得還給他。你明白嗎?”
劉義符連忙點頭道:“父皇,兒臣記下了。”
說了這麼多話,劉裕精神已經明顯不濟,他強撐著喘口氣道:“孤死之後,遺體運回基地。墳墓不可造大,一定要與孤的老弟兄們一樣。墓碑隻題‘故飛豹軍副大統領劉裕之墓’。如有違逆,孤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他拚盡全力,仰首大喊一聲:“隊……長……”
然後身子一歪,軟軟倒在蕭老太後的懷裏,虎目溢出兩滴清淚。
蕭老太後緊緊抱著兒子,失聲痛哭。
“皇上!”
“父皇!”
……
可是,劉裕再也聽不見臣子和兒女們的呼喚,氣吞萬裏如虎的一代雄傑,帶著無盡的遺憾和思念,與世長辭,享年六十歲。
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中,徐羨之緩緩站了起來,扶起劉義符道:“諸位請節哀,靜一靜。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請殿下繼位大統,以安社稷。”
眾人聞聽,連忙噤聲。
徐羨之將劉義符扶到靈床安坐,然後緩緩跪下。
“行大禮!”
眾人忙擦幹眼淚,行三拜九叩大禮。
“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義符似乎茫然無措,呆呆地看著跪拜的人們。
蕭老太後忙低聲道:“孫兒,讓大家平身吧!”
劉義符這才回過神來,忙道:“眾卿平身!”
“謝皇上!”
徐羨之躬身道:“皇上,先帝大行,應詔令全國舉哀。國喪期間,要停止一切娛樂飲宴之事。同時,詔令邊地各州郡,加強戒備,以防不測。”
劉義符望了望蕭老太後。
蕭老太後暗暗歎口氣,輕聲道:“司空大人,新帝悲傷過度,心神憔悴。先帝命你四人為顧命大臣,國喪之事,爾等就多多費心吧!”
“臣遵旨!”
待眾人退下,蕭老太後對劉義符道:“孫兒,你現在是皇帝了,國事維艱,可不能像以前一樣貪玩。你要記著,你是劉裕的兒子,你得有你父皇那樣的威勢。”
劉義符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四個顧命大臣的確能幹,一切國喪之禮進行得有條不紊。
舉國臣民沉浸在悲痛之中,可是,新帝劉義符呢?
劉義符出生時,劉裕已經43歲了。此前,劉裕隻有一個女兒,而且,女兒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劉興弟。可以想象,劉裕是渴望有個兒子的。可是,他的妻子臧愛親自生了女兒後,就再也沒了生育。
不惑之年得愛子,劉裕內心的喜悅無法言表。源於對車陣的喜愛,他給兒子取了個小名“車兵”,希望兒子將來,也能像他一樣馳騁疆場建功立業。
建康是有名的“火爐”,五月的天氣已是十分酷熱。劉義符完全不管父皇喪事,帶著幾個宦官宮女徑直到皇家華林園(今南京雞鳴寺一帶)避暑去了。
避暑也無可厚非,偏偏劉義符在華林園還造了一排商店,自己汗衫短褲,親自買入賣出,討價還價。又跟左右佞臣一起,劃船取樂,盡興玩樂。傍晚時分,又乘坐龍舟來到天淵池開心,笙歌妙舞,管弦悠揚,左擁右抱,肆意*狎。直到月落參橫,又去吃了宵夜,喝了不少酒,實在抗不住了,才在龍舟上睡覺。
如此玩上一天兩天也不算什麼,可是天天這樣就不行吧。
顧命大臣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自己這幾個人可是先帝托孤之臣,新帝如此荒唐,實在不堪人主。先帝創下的這大好江山,如要斷送於他手上,自己怎麼對先帝交代,還有何麵目麵對天下臣民?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但是,先帝的喪事是目前重中之重。
五月二十六日,國喪大典在一片肅穆哀傷的氣氛中拉開帷幕。
可惜的是,徐羨之、謝晦、傅亮不顧檀道濟和丁旿等人的堅決反對,斷然否決了劉裕與老弟兄們葬在一起的願望。
墓地建在了初寧陵(位於今天的江蘇省南京市麒麟門外的麒麟鋪)。臧愛親的靈柩也從壽陽取出,與劉裕合葬。
他們不知道,如此違背劉裕意願,是否會有報應?
一旦劉裕念念不忘的“隊長”回來,他們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