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吃準了劉道信。
但他們這回想錯了。
劉道信忍無可忍,順手就拔出了寶劍。隻聽嗤嗤兩聲,二刁胸口就多了個窟窿,軟軟地倒了下去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沒有明正典刑就殺人,那是犯了飛豹紀律的。身為典獄長,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劉道信殺了二刁,頭腦一下清醒過來。
按照常理,劉道信應該趕緊放下武器,上報事情經過,請求處分。按照飛豹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的原則,或許還能落個寬大處理。
但此時的他卻是另外一種思維。
殺了二刁,那刁逵豈肯幹休?倒不如一並結果了,省得麻煩。
一不做二不休,劉道信拎著寶劍,殺氣騰騰就奔了刁逵牢房。
幾個隊員也是受夠了二刁的氣,非但不加阻止,還幫著打開了牢房的門。
刁逵一見劉道信一臉殺氣進來,知道大事不好,忙喝道:“大膽,本官堂堂重臣,即使犯法,也該由朝廷明正典刑,豈能由你私自謀殺?你出去!”
重臣?你是誰的重臣?你是戰爭罪犯知道嗎?老子不殺你殺誰?
劉道信本就已經殺紅了眼,見刁逵這時候還擺架子,直接就用寶劍說話了。
刁逵捂著胸口,一臉不可置信地倒下。
連殺三刁,劉道信扔了寶劍,對幾個隊員平靜道:“我已違反紀律,將我綁了去見隊長吧!”
幾個隊員也知道這回闖禍了,隻好將劉道信綁著去了宋珺官邸,也就是司馬元顯的那幢房子。
宋珺正和劉裕劉毅劉穆之研究出兵之事,見劉道信被綁著進來,三人很是訝異。
劉裕心知不妙,沉聲道:“四弟,何故如此?”
劉道信低著頭,旁邊的幾個隊員忙將事情經過細細講來。
劉裕騰地站了起來,臉色變得慘白。
這禍闖大了。
在宋珺頒布的一係列典章中,故意殺人是第一大罪,那是要判決斬刑的。即便刁氏兄弟罪大惡極,正如刁逵所說,也該由朝廷處置,輪不上劉道信動手。
“四弟,你如何這般糊塗?那刁氏兄弟是有罪,但廷議已經決定免了他們的死刑。你公然殺人,知道身犯何罪嗎?”
劉道信昂起頭,決然道:“大哥,我知道。但那廝太過囂張,我實在氣不過。隊長,我已違反律條,情願一死以謝天下。”
劉裕頹然坐下。
他有些想不通,那麼好脾氣的人,連血都怕的人,怎麼一氣之下連殺三人?
宋珺心裏也是很吃了一驚,同時也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剛剛頒布的典章白紙黑字,墨跡未幹,無數人的眼睛都在看著新政權是否能真的執行。刁逵死不足惜,但這件事如果不處理好,勢必被政敵利用大肆詆毀,對新政權的信譽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而且,劉道信是飛豹一員,直接考驗人們看待飛豹的眼色;他又是典獄長,知法犯法,頂風作案,更是罪加一等。因此,劉道信不管以何種理由殺人,都得依法公開斬決。
但是,劉道信是劉裕的四弟,又是飛豹隊員,也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這手如何下得去?
宋珺沉聲道:“皇甫純,先將劉道信帶下去,聽候處置!另外,將參與此事的弟兄一並收監,等候處理!”
由直屬隊親自看押,就足以說明問題不是一般的嚴重。
屋裏的空氣一下凝滯。
一向足智多謀的劉穆之臉色凝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典章都是他起草的,他比誰都清楚劉道信犯了哪條哪款。
倒是劉毅不以為然道:“那幾個壞蛋本來都該死。殺就殺了吧,有什麼了不起的。”
宋珺搖搖頭道:“盤龍,此事非同小可,不是那麼簡單啊!”
劉裕心頭滴血。
一邊是必須執行的典章,一邊是血濃於水的親弟弟,孰輕孰重,他心裏很清楚。四弟這個罪太大,又是在風口上,是必須要執行死刑的。可是,他是老幺,是母親的心頭肉。俗話說,父親望長子,老母愛幺兒,自己如何向老母交代?
他看看宋珺,沉重道:“隊長,我四弟罪無可恕,按律當斬。作為他的大哥,我沒有盡到大哥的職責,實在有愧。我請求辭去本兼各職,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劉毅和劉穆之大吃一驚。
劉毅急道:“寄奴,道信犯法,與你何幹?大戰在即,你可不能撂挑子啊!”
劉穆之也勸道:“寄奴,你這麼做,那不是向外說我們搞株連嗎?你痛苦,我們也很痛心。若說你沒盡到職責,那我們也有責任,我們都不幹了,我們的事業怎麼辦?國家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