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對麵來了幾艘船,船頭站滿了軍士。為首的是毛璩的侄孫毛佑之和參軍費恬。他們本來是送毛璩之弟、寧州刺史毛璠的棺木回江陵安葬,路過枚回洲。
兩方漸漸靠近,毛佑之令船隻放緩,大喊道:“來者何人?”
立在船頭的桓石康傲慢道:“大楚皇帝陛下應益州毛使君之邀,前往益州共謀大業。請爾等速速回避!”
此言一出,立即引來對方哈哈大笑。
毛佑之嗤笑道:“敗軍之將,還敢說什麼大楚皇帝!充其量就是一隻落毛的鳳凰而已吧!”
桓石康大怒道:“爾等竟敢辱罵皇上,等到了益州,看毛使君不砍了你們!”
益州兵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費恬靠近毛佑之,輕聲道:“將軍,桓玄乃篡晉首惡,今被宋珺一路追殺,走投無路。宋將軍複晉有望,我們若殺了他,拜將封侯豈不唾手可得?”
毛佑之皺眉道:“若是主公怪罪,如何是好?”
費恬輕笑道:“將軍,主公邀請桓玄進川,你道是為什麼?還不是這個心思?今天賜將軍良機,錯失可惜啊!”
毛佑之點點頭,轉頭大聲道:“桓玄乃是國賊,將士們,擒了這國賊,我們就是大晉功臣。衝啊!”
頓時,益州兵奮力向桓玄坐船衝來。
桓石康見勢不妙,立即下令放箭。
衝在前頭的益州兵立即倒下幾個,後麵的連忙組織還擊。一時之間,你來我往,箭雨紛紛。
桓玄此行,船上隻有幾十個軍士,哪裏是益州三百多人的對手。桓石康雖然死命抵擋,終於倒在了亂箭之下。
船艙裏的人也未能幸免。
桓玄緊緊護著桓升,身中數箭,血流如注,隻是未傷及要害。
桓升嚇壞了,一邊大哭,一邊伸手去拔父親身上的箭。
桓玄忍著痛,沉聲道:“敬祖,朕父子命不久矣。你快走,告訴道全,大楚就靠他了。”
卞範之流淚道:“陛下,臣不走。臣要與陛下共存亡!”
桓玄怒道:“迂腐之極!大楚最後的希望就在道全和你。你要不走,難道要讓朕死不瞑目嗎?”
卞範之聞聽,一咬牙,湊近窗口,一個縱身,跳入滾滾江水。
楚軍傷亡殆盡。
兩方船隻終於靠在了一起,益州軍中一個叫馮遷的,跳上了桓玄的坐船,持刀向桓玄*近。
桓玄緊緊抱著桓升,兩目怒視,威嚴道:“爾等何人,不知殺天子是滅九族之罪嗎?”
馮遷冷笑道:“我不殺天子,隻殺篡位反賊!”
他再不多話,刷地就是一刀捅去。
桓玄本能地將桓升往旁邊一推,自己來不及躲開,被刀捅個正著。
一代梟雄,看了看兒子,慢慢倒下,不舍地合上了眼睛。
桓升撲倒在父親身上,嚎啕大哭道:“父皇,父皇,你醒醒,你醒醒啊!”
毛佑之費恬等人進了船艙,見桓玄已死,便命人將其首級砍下,扯了一角戰袍包了。然後命馮遷將桓升抱起,向船頭走去。
輕輕鬆鬆殺了桓玄擒了桓升,立下蓋世奇功,益州兵們興高采烈,無不憧憬著封侯拜將的美好前景。
毛佑之笑容滿麵,高興道:“弟兄們,待安葬了我叔祖,本將一定稟明主公,論功行賞,必不虧待了你們!”
益州兵立即大聲叫好。
殊不知,就在他們準備繼續東行之時,兩艘戰船也在急速向西而來,一場大禍就要落到他們頭上了。
桓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桓玄身邊。
行了很久,一個隊員眼見,大喊道:“桓將軍,快看,水裏有血!”
眾人定睛一看,可不是嗎?
大團的汙血順水而下,似乎是一縷縷冤魂不肯散去。
桓振眼都紅了。
毫無疑問,上遊已經發生過血戰。而這血戰,很有可能是從父和什麼人之間發生的。
“快!快啊!”
桓振聲嘶力竭,幾乎發狂。
行不多遠,幾艘東來的戰船進入眾人眼簾。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兩艘戰艦,警惕地放慢了速度。
但是,距離不知不覺間拉近。
戴衝示意桓振退後,上前一步,沉聲道:“來者何人?”
“你們是什麼人?”
對方毫不示弱。
戴衝朗聲道:“在下飛豹振威將軍戴衝,你們是何人?”
對方哈哈大笑道:“哎呀,原來是自己人。本將益州建武將軍毛佑之,聞聽宋珺將軍將要攻取江陵,正要前去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