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鴻聞想了想:“如果你的問題局限在海藻研究相關的範圍中,我隻能想起一件事了。那東西具體叫什麼我也不清楚,但赫歇爾先生對它的態度很奇怪。”
“你的意思是,他特別在意某一種海藻?”
“不,恰恰相反,是非常不在意。”
“???”
“該怎麼說呢,”尹鴻聞抓了抓頭,“簡單解釋就是對於某種情況不明的海洋生物,我們的實驗室有一套標準的檢驗流程。這套流程需要規定數量的生物樣本,作為研究人員大家當然都很清楚。赫歇爾先生的工作經驗比其他人更豐富,也一向遵守規章製度。但有一次我在附近海域發現了一種不知名的海藻,這本來應該是個重大發現,但赫歇爾先生卻沒有表示出什麼興趣,就連要求采集的樣本數量也沒有滿足,這大概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本來也這麼覺得,我是潛水員不是研究員,也許讓我感到新奇的東西對赫歇爾先生來說並不算什麼。本來我已經忘了這件事,但就在去年夏天的那場潛水事故發生不久之前,他突然又讓我去那個地方采集了同樣種類和數量的海藻。”
“已經時隔三年,為什麼你能確定兩次是同一種?”宋瑾問。
“因為它的特性,生長在海底的時候它是墨綠色,但離開海水以後短時間內會褪色成藍白色。當時我問過赫歇爾先生這到底是什麼,但他很含糊的回避了,說是他也不知道,是一位國外的同行委托他在璃江當地采集樣本協助研究。他好像已經忘了自己三年前也讓我做過同樣的事,但我特意去提的話會顯得自己很多疑,也擔心給自己帶來麻煩。”
“但後來,你還是遇到麻煩了,”宋瑾說,“我認為這兩次都是赫歇爾先生的私人舉動,你無意中被他利用了。事後有人為了警告他才偽造了你的潛水事故,這才會導致他最終的自殺身亡。”
尹鴻聞一攤手:“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我也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我隻想重新回去工作,如果赫歇爾的死能夠讓島上的一切都恢複成他沒有來時候的樣子,我倒是很樂意。”
“你不喜歡他嗎?”
“談不上不喜歡,隻是他好像海上露出的冰山一角。雖然我抓不住真正的疑點,但總覺得在海麵下還藏著更大的冰山,我不喜歡這種看不透的感覺。”
宋瑾暗暗心驚,景山島上的人也不是都像葉柏哲那樣粗心隨便。
尹鴻聞已經無意中觸及到了赫歇爾的真麵目。
他開始懷疑說不定在那場潛水事故中,背後的主謀本打算置尹鴻聞於死地,他的直覺太靈敏了。但因為他熟識水性才逃過一劫,想到這裏,宋瑾忍不住提醒他:“你還是不要急著回島上去了,我怕事情還沒有這麼容易結束。”
尹鴻聞也不在乎:“無所謂,其實我最近也有一點想開了。不必非要糾結在景山島上,隻要能繼續潛水,換個工作也不是不行。我的學曆不高,跟島上的那些研究員和實習生本來就沒什麼共同語言,回頭我會跟父母再商量一下,謝謝你的提醒。”
為了安全起見,遠離那座島是最合適的選擇。
但尹鴻聞的疑問沒有解決,赫歇爾雇傭他在三年內兩次采集一種不知名的海藻,但采集數量卻達不到研究需要的標準,這是為什麼?或許,采集行為並不是為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