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中官(1 / 2)

誰知道才出了門,就有人笑意盈盈的攔在了跟前。

看著歐陽淵水風度翩翩的樣子,郗浮薇深吸了口氣,才忍住從旁邊撿塊磚頭砸他腦袋的衝動:“先生不去問候徐小姐,在這裏堵我是什麼意思?”

“輕雷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她以為自己提到徐景鴛,會讓這人有所顧忌,誰知道歐陽淵水聞言,反而眼睛一亮,特真誠的解釋,“我跟徐小姐清清白白,不過是作了幾幅丹青,請她品鑒而已!我真正心悅的,從來都是輕雷姑娘你啊!”

郗浮薇連個“嗬嗬”都懶得給他了:“然而我並不悅先生,還請先生自重,不要再纏著我了!否則別怪我扯著你去見夫人!”

“輕雷姑娘,這兩日我在外頭,聽到好些聞羨雲詆毀姑娘的話。”歐陽淵水權當沒聽見,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說道,“姑娘這會兒心情不好也是難免……還請姑娘放心,真的假不了,聞羨雲的胡攪蠻纏,頂多欺騙世人一時,總有水落石出,教人知道他真麵目的時候!”

“聞羨雲的手左右也伸不進鄒府。”郗浮薇冷冰冰的說道,“目前倒是先生的舉動更讓我心情惡劣些!”

歐陽淵水歎道:“輕雷姑娘是覺得聞家勢大,怕我吃虧麼?你且放心,我不是那種畏懼富貴人家權勢的人。何況我好歹是個舉人,那聞羨雲可奈何不了我!”

“……”郗浮薇沉默了一下,道,“算了,你高興就好。”

她是看出來了,這位西席擺明了不打算要臉!

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水土養出了這等舉子!

按說年紀輕輕就才華橫溢,難道不是應該自視甚高把麵子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嗎?

這種將臉扔的無拘無束的貨色,到底是怎麼長的?

心裏腹誹著,郗浮薇想到沈竊藍的話,說這人雖然以愛追逐年輕美貌的女子出名,卻並非不知趣的,唯獨對自己死不撒手……她皺了皺眉,忍不住斜睨了眼落後半步的歐陽淵水。

這人此刻穿了件絳紫色的袍衫,外頭披著狐裘,滿頭墨發用一支羊脂玉短簪挽起,在這寒風蕭索萬物摧折的季節,愈顯唇紅齒白,顧盼生輝。

察覺到她視線,立刻抬頭,遞過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心情特別好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郗浮薇此刻多少覺得這笑容裏很有些揶揄的意思。

“你這麼纏著我,到底想幹什麼?”走了段路,看看前後都沒什麼人了,她不禁低聲問,“我不相信你是傻的!”

隻會讀書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也不是沒有,但郗浮薇覺得,歐陽淵水怎麼都不像這種人。

其他不說,鄒知寒夫婦又不是傻子,就算舉子級別的西席難請,也斷不可能給唯一的男嗣請個隻會死讀書的先生吧?

所以這人不管不顧的糾纏自己,隻能說是存心的。

郗浮薇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自己好像沒有得罪過他吧?

“當然是想看看錦衣衛的手段。”因為歐陽淵水的滋擾已經有段時間了,郗浮薇不假辭色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會兒隨口一問,也沒指望他正經回答。

誰知道歐陽淵水眨了眨眼睛,漫不經心道,“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厲害的?”

“……”郗浮薇跨出去的腳步驀然停在了半空。

片刻後,才穩穩的落到地上,側頭看他,“你是?”

“嘖,同府為師,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我底細麼?”歐陽淵水袖著手,看著她笑,“你家上司也忒寬宏大量了,就你這樣的,換了沒解散之前的錦衣衛,怕不早就被淘汰了,難為你還能繼續混日子,之前還叫上司親自出馬到定國公跟前解圍?”

“……中官的人?”郗浮薇皺起眉,“大家都是為陛下做事,你做什麼要針對我?”

定國公徐景昌悄悄來了濟寧的事情,這邊官員還不知道。

她想這人已經曉得,還曉得徐景昌甚至已經同自己還有沈竊藍照過麵了,八成是宦官的人。

心裏就有些不以為然:雖然內侍近在天子之側,很容易上達天聽,可是到底是閹人,天然受到主流的鄙夷與不屑。

自來投靠他們的讀書人,受其影響,名聲都不會太好聽。

歐陽淵水的出身且不提,這年紀輕輕的就做了舉子,日後不無金榜題名的機會,趕著永樂帝雄心勃勃,走誰的路子不好,非要跟宮侍混在一起?

“這叫什麼針對?”歐陽淵水不在意的笑著,說道,“不過是閑來無事,逗你一逗罷了!別忘記當初老夫人的壽宴上,要不是我救下你,天知道你已經被那聞羨雲怎麼樣了?”

想到當時自己出手偷襲卻差點被聞羨雲反製的事情,郗浮薇臉色沉了沉,說道:“這事兒是多謝你了。但你之後一直纏著我不放,弄的有些人還以為我對你欲擒故縱!”

又有點狐疑的打探,“就你的前途,居然親自出馬在這鄒府做先生……難道這鄒府對於開河之事,居然關係這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