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看到姚灼素的時候沒什麼詫異的,顯然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錦衣衛帶了姚灼素過來要挾她,是早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咱們娘兒都命苦。”她就對姚灼素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就閉上眼不理不睬,任憑吳六當著姚灼素的麵給她動刑都一聲不吭。
這份忍耐的功夫,由不得人不佩服。
“給她女兒動刑吧。”有人所以就提議。
吳六家裏世代做行刑手,對於折騰人是祖傳的手藝了,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可姚灼素到底是他搭過手幫過忙的,感情就不一樣。
聞言便是沉吟。
最後還是關總旗接到消息趕過來親自督促,姚灼素才被夾上了拶指。
拶指常用於女囚,十指連心,等閑都很難忍過去。
姚氏這短短幾個時辰已經撐了幾遍,十指的指骨八成都碎了,一雙手抬起來指頭都軟綿綿的垂著,沒骨頭似的。
而姚灼素則在動刑的人才開始使勁時就試圖嚼舌。
隻是這一手姚氏之前已經玩過,行刑手都有了防備,所以立刻被捏脫了下巴骨。
事實證明她熬刑的能耐沒有姚氏強,問題是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而姚氏聽著女兒在自己麵前痛不欲生,隻是沉默。
“你說她做什麼要對幕後之人如此忠心耿耿?”於克敵帶著一身血腥氣從刑房回去後麵,跟郗浮薇討論,“建文手底下竟然有這樣會籠絡人心的人?”
郗浮薇道:“她也算半老徐娘,可有什麼相好?”
“就算有相好,女兒都要議親了。”於克敵說,“至於為了個相好這麼賣命?相好會變心,女兒可是親生的。”
郗浮薇說道:“人各有誌,也是說不準的。”
又說,“再者就是恩情,看看她這輩子是否碰見過什麼九死一生的事情,遇見了貴人才僥幸逃出生天的那種。”
於克敵道:“這個也不太可能,知恩圖報的人到底少。何況是搭上唯一的血脈這個程度的報恩?”
“那還有個可能。”郗浮薇道,“就是姚灼素其實不是她女兒,她真正的女兒落在了幕後之人手裏,姚灼素隻是個用來掩人耳目的替身。”
“我跟總旗說。”於克敵這次站了起來,“去安排下滴血認親。”
郗浮薇又說:“如果她們的確是親生母女的話,再查一下姚氏是不是當真就姚灼素一個女兒?”
因為姚氏母女來自遙遠的南方,那邊的結果一時半刻的反饋不過來。
半日後總結出來的結果,就是姚氏跟姚灼素確實是親生母女,姚氏在濟寧這邊也沒什麼相好。
然後她還是死活不招。
正在一夥人都無計可施的時候,之前被派出去追趕建文餘孽的人倒是帶回了一個好消息,說是發現了蹤跡。
關總旗當即決定親自帶隊出發。
走之前他跟魯總旗單獨密議了好一會兒,又將於克敵喊過去好生叮囑了一番,這才匆匆離開。
“追蹤的兄弟懷疑那邊的蹤跡是故意為之,怕是陷阱。”於克敵之後告訴郗浮薇,“關總旗怕建文餘孽會來個回馬槍,引開關總旗一行人之後,重新殺回來,滅口鄒知寒。”
郗浮薇就問:“鄒知寒也沒招嗎?”
“沒有。”於克敵搖頭,“他到現在還在喊冤。”
錦衣衛盯鄒府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關於鄒府跟建文餘孽的關係,還是有據可查的。
這會兒都拿出來放在了他跟前,這人卻還是繼續說自己被冤枉的,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晚上由於幾個校尉的死,吳六他們都在跟姚氏較勁,暫時倒沒怎麼顧上他。
郗浮薇道:“鄒一昂的事情他知道了嗎?”
於克敵說還沒有:“萬一他以為咱們找不到鄒一昂了,越發死不認賬怎麼辦?”
而且,“那些人帶走鄒一昂,圖的就是讓鄒知寒心甘情願的閉嘴受死。既然如此,咱們不說,那邊也要想法子讓鄒知寒知道。這樣的話,沒準還能試一試,咱們的人裏還有沒有內奸了?”
他們這兒閑聊了會,就有人過來請郗浮薇去審訊鄒知寒的屋子,說是鄒知寒的要求:“他想看過妻兒都沒大礙才開口,因為鄒一昂被帶走了,咱們隻能跟他說實話。總旗說當時郗小姐既然正去看望鄒一昂,不如就請郗小姐去跟鄒知寒說道說道。”
郗浮薇知道這說道就是給建文餘孽潑髒水,讓鄒知寒知道獨子在那兩人手裏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這本來也是實話,就衝著昨天鄒一昂在那人手裏挨的打,以及那人同伴勸他的:“等這小子沒用了隨便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