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好快。”借著月光,錢臣楓勉強看清楚了躺下的孫沐雪,“臉上的還疼麼?”
孫沐雪被戳痛楚,坐起身子不語。錢臣楓親自燃了燈燭,而後做到床側。孫沐雪臉上的一道紫色鞭痕清晰可見,尤其落在如此白皙的皮膚之上。
“還疼麼?”錢臣楓鉗住她的下巴細細的看著那一道可怖的傷痕。“大夫看過了麼,開藥了麼?鞭子的傷痕是最難消除的。”
孫沐雪握住他的手,道:“不疼了,放心吧,你也不要生氣,別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林老爺的情分,壞了江南的生意對我們比較不利。”
“沐雪……”
“我臉上的傷痕若是消不去了,不是正給了你納妾的機會。”孫沐雪道,“錢家少爺又多了風流韻事供京城親貴談論了。”
錢臣楓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怒叱:“胡說。”
“看來林家小姐,錢少爺是吃不消了。要不換一盤菜。”她挑眉。
錢臣楓毫不費力的將孫沐雪從床上拉到身前,緊緊的擁住她道:“嗯,錢家少爺準備娶個夫人叫做孫沐雪,準備娶個妾侍還叫孫沐雪。總之,都是你。你逃不掉了,也不準逃,你若逃了我追不上你的。”
錢臣楓緊緊的擁著孫沐雪,溫熱的氣息鑽入她脖領,癢癢的。“那你就騎馬追我吧。”
短短的聊了兩句,孫沐雪央了錢臣楓帶她到街上溜達的事情被應允後,又提醒了他風月閣賬目似有不符之事後,便披了衣服送他回房。錢臣楓從不夜宿在孫沐雪的房間,也從逗留太晚,這似乎成了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府裏嘴舌快的丫鬟和仆人閑話的時候也曾經納悶過,未婚夫婦的名頭一直都在也一直都停留在那兒,既不提結婚之時卻也沒有兩散的意思。自從這個“少夫人”入府後,不喜女色的錢少爺,連從前偶宿的侍女也全部遣出府邸,自那之後從不碰其他女人,隻見對未婚夫人摟摟抱抱。
春日的下午,陽光總是很溫柔。暖風也吹開了錦春園的花,嬌豔的花都含苞待放等待時機。綠柳下,孫沐雪依舊習慣小睡。不遠處的幼兔也在享受如此安逸的午後。
“還在睡著?”輪椅的聲音絲毫沒有驚醒沉睡的女子,錢臣楓為孫沐雪蓋好毛毯。
沉睡的女子眉頭緊鎖,緊緊閉著的雙目幾乎要擠出眼淚,紫色的鞭痕絲毫沒有消退的意思,清晰的烙印在她的臉上。錢臣楓想撫平她的眉,試過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為何每次睡覺看起來都是讓人這般心疼。
“嗯……”似乎感覺到周圍有人,孫沐雪從沉睡中轉醒。朦朧中,那張熟悉的麵容緩緩浮現,她撐著身子坐起。“今天回來的好早。”
“小懶蟲,答應你帶你出去轉轉,怎麼忘記了?”錢臣楓道。
孫沐雪還沉浸在剛剛睡醒的迷糊中,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確有此事。
京城第一茶樓——鴻福閣二樓雅間,薛公子正與號稱“粉麵書生”的安謹辰品茶。
“薛少爺,你能不能停一天不去想你哪位想不起來姓名的粉黛佳人?”安謹辰拍了拍薛卿俊的肩,道:“你不知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隻可惜,那般粉黛佳人竟然成了別人的少夫人。”
說完,還不忘盯著昨日抱過佳人的手。
薛卿俊無言的飲下一杯清茶,不言不語。就是這般沉悶的性格極壞了少說一句話能死的安公子。
“喏。”薛卿俊輕點一聲。
“什麼?”安謹辰問。
“你不是想尋你的粉黛佳人麼,那不就是。”
循著薛卿俊的指引,安謹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孫沐雪正站在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兒麵前思索著什麼,而錢臣楓默默的拄著拐杖站在她的身旁。
“她旁邊的瘸子是誰?”安謹辰問。
“錢臣楓,京城富賈之一。”
“難怪昨天她去風月閣,原來是錢臣楓的少夫人。”安謹辰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那跟一個腿腳不健全的人比,我還是有機會的。”
“未必。”
安謹辰白了他一眼,在薛卿俊麵前揮了揮拳頭道:“你可別因為昨天她勸誡你的一句話,對她動手。不然,別怪兄弟手下無情。”
孫沐雪正猶豫著買幾串糖葫蘆的時候,錢臣楓默默守護在她的身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異樣,他回過頭正發現茶樓雅間上注視著他們的一對年輕人。錢臣楓微微掠起嘴角:久居江南的吏部尚書之子薛卿俊和江南刺史之子安謹辰,看來京城真是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