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叢趕著馬車向著最近的旅館奔去。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薛卿俊疲憊的依靠著小憩,孫沐雪不停的為宮千夜小心的擦拭著汗水,他的皮膚已經變成紫黑色汗水帶著毒性沁出體外。
孫府經過方才一戰現在已經不安全了。況且薛卿俊和天叢受傷,宮千夜中毒昏迷,若再來追兵就更加雪上加霜。
最好的選擇就是轉移地點,至少可以讓右相的人不會這麼快找到。
店老板看見孫沐雪身上孫家的牌子,興高采烈的收了封口費讓他們安心住下。
孫沐雪和薛卿俊瞞著店老板將宮千夜抬到二樓的客房,天叢則是親自去請大夫。
一切安頓妥當,孫沐雪才逼著薛卿俊去隔壁房間休息,免得勞累影響了傷勢的恢複,至於照顧宮千夜的工作她自願攬下來。
“唉……你這店家好生奇怪!怎麼明明有空店還不讓住了。”蒼老而頑劣的聲音,像是老頑童一樣的與店家為究竟有沒有空房的事情糾纏著。
孫沐雪在下樓換水時候聽到了兩人的爭執,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她將手中的水盆放在腳邊,探過身子看向樓下,驚訝的看到那個身著破爛的小老兒開口喚道:“老爺……”
遇見故人,她高興的扶著樓梯走到大堂。
店家瞪圓了眼睛看著這個乞丐老頭:財主孫夫人竟然喚這個老頭‘老爺’,這胡攪蠻纏的怪老頭是何來曆?
矮小的老頭叉著腰,正欲痛斥店家時。聽見似有人喚他,他扭過頭看見孫沐雪!巧遇故友,他嘿嘿一笑:“原來是梅花酒姑娘,可真是巧呀!不知梅花酒姑娘進來可好?”
此人正是江湖神算——妙玄公。
孫沐雪含笑福下身:“還算……好吧。”
店家看二人似乎熟識已久,拱手給老頭讓出個道兒:“不知老爺是孫夫人的故友,在下失敬失敬。”
老頭滿意走進大堂,蹙著眉繞孫沐雪細細打量一番輕嗅著她身上古怪的味道:“梅花酒姑娘不似中毒跡象,可什麼怎麼一股子難聞的毒藥味。”
孫沐雪頓時訝異:“是在下朋友不小心中了毒。”
老頭摸著略有胡須的下巴:“看來你的朋友中毒已深,可莫要沾到身上,不然生死難測。”
“生死難測?”宮千夜最擅使毒,難道今日要亡在毒藥之下。孫沐雪拉著妙玄公的衣袖:“老爺既然會看毒,可會救治。現下他中毒不淺,沐雪已經無路可走,隻求老爺救救他。”
“哦?”妙玄公細的聞著孫沐雪身上的毒藥香味,覺得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老頭醫術不精,隻能盡力而為。”
“謝謝老爺……”孫沐雪福了一下身子便帶妙玄公上了二樓。
二樓奇異的香味更盛,對於尋常人來說根本嗅不到這味道,而妙玄公卻可以清楚的聞到,好在這香味已經沒有了毒性。
屋內,蠟燭被風吹滅。
孫沐雪推開門的瞬間,被眼前奇異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無數的螢火蟲尾部的熒熒光點幾乎將漆黑的房間照得通亮,這些迷人的小蟲子懸浮在空中,像是有些微醉搖搖晃晃的飛舞。
一些飛累的小蟲匍匐在牆壁上,一瞬間的功夫像是被抽幹生命般落在地上,熄滅了尾部的光彩化作一般的小蟲死去。
她往地上細看,層層疊疊的鋪滿了死去的螢火蟲。
房間裏的小蟲死去一部分,窗外就會飛進補充。整個房間內保持著不變的光亮,甚至還有些在幔帳內飛舞,透過白紗方可看清暈開的光點。
這究竟是這麼了?孫沐雪詫異的看著室內奇異的明亮,她出去短短一瞬的功夫,怎麼會飛進來這麼多的螢火蟲?
妙玄公也被這奇異的一幕震驚了,問道:“這公子可是姓宮?”
孫沐雪點點頭。驚訝的神色在老頭的臉上一閃即使,他奔向床邊,隔著絲帕給床上已經看不出麵目的男子號脈。
一炷香的時間已過,妙玄公正色搖頭:“這公子是被自己長期服用的毒藥反噬,老頭醫術不精,無法診斷了。隻是,對不起宮家的先祖了。”
“老爺認識夜公子?”孫沐雪問。
“夜公子,難道他就是宮千夜?”
“正是。”看妙玄公緊張的樣子,難道也宮家的先祖熟識?
“老頭曾經受過宮家恩惠,那也是五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妙玄公歎息一聲,繼續道:“老頭這些年一直不曾跟人提起過,不過既然是梅花酒姑娘,那麼老頭也直言相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