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抹輕盈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閃現在樹叢後。
沈璧早已找到關押景奐的地方,卻苦於沒有辦法解救而陷入苦惱之中。
這裏是齊國的驛館,除了有齊國人重兵把守,更有景鬱和朔月閣中的人四處巡邏,別說是進去救人,就是飛進去一隻蒼蠅都難。
更何況自己逃跑,想必君無觴也已經派人四處搜捕,說不定他們此時此刻正守株待兔地潛伏在景奐的屋外,就等著自己掉入陷阱。
沈璧伏身在灌木叢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絞盡腦汁,想著一切可以實行的法子。
聲東擊西,放火?
沈璧這樣想著,又有些不自信地否決,這個方法會不會太土了一點。以景鬱和君無觴的心智,難道不會識破?頓時煩躁地搖晃了腦袋,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恰好這個時候,斷劍與冷魄執劍,從她麵前走過,電光火石間,沈璧不知怎的,突然鬼使神差地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與其偷偷摸摸,躲避朔月閣中人的追捕,還不如——
沒做任何猶豫,右手稍一用力,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揉皺,並撕破一點,又伸手將頭上的發髻弄得淩亂不堪。
“斷劍大哥!”她腳步踉蹌地從樹叢中走出,撲倒在斷劍和冷魄的跟前。
斷劍和冷魄皆被她的模樣嚇到,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沈璧雙手護胸,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快帶我去見閣主。”
已是醜時,君無觴的房間裏,卻依舊燈火通明。
沈璧抱著自己落魄不堪的上衣,輕微顫抖地坐在角落裏。
“是誰做的?”君無觴背對著沈璧。
沈璧看不清他的麵目,亦猜不透他的心思,忐忑之下,隻能將計就計地把戲繼續演下去,“是廢太子景鬱……”
她故意將話說的結結巴巴,裝作確實被景鬱欺負的樣子。燭光倒映出她投射在帷幔上的影子,狼狽不堪,如風中淩亂的蘆葦。
耳邊傳來輪椅咕嚕嚕轉動的聲音,沈璧微微抬眼,君無觴已經走到她的跟前,一雙原本湛亮的雙眼如蒙上一層水霧般,讓人看得不大真切。
“景鬱好女色,但我絕對想不到,他會欺負到你的頭上,放心,我會替你做主!”
沈璧硬生生擠了幾滴眼淚出來,“多謝閣主。”
君無觴滾動輪椅走到屏風外,頃刻間叫了冷月四兄妹進內,“現在是醜時,再過半個時辰,你們就放一把火燒了驛館!”
撲通一聲,往地上丟擲了一塊什麼東西,“這是梁國士兵的腰牌,你們放火時,將這個丟在現場。眼下齊國抓走了景奐,梁國士兵為了救主子而放火燒了驛館,這是再合理不過的理由。”
“屬下不明,閣主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與齊國作對?”
沈璧心頭一縮,聽到君無觴輕不可聞的笑聲,“驛館裏屯著大批的糧食,這一把火燒盡,便可斷了前方齊國將士們的夥食。我雖幫了齊國人抓住景奐,卻不希望齊國真的打敗我梁國。還有那景鬱……你們趁著今晚放火之際,趁機殺掉他!也可為本閣主除去一個心頭之患。”
“是!”四兄妹異口同聲地回複,頃刻間又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