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皇上。”她在湘草的牽引下，走向他們，微微欠身行禮，半會之後，又笑看向秦莫，“秦大夫，真是有失遠迎。”
秦莫站在景奐的身側，一身青灰色長衫，顯得身姿瘦長，仙風道骨。
“玉嬪娘娘，真是想不到啊。”他同樣笑看著沈璧，“是我秦某人眼拙，當初竟沒認出兩位貴人。”
景奐背手而立，對這個秦莫，他到底是忌憚了幾分，不過看在他剛剛救醒含貞的份上，潛意思裏還是抱著幾分感恩之心。
“秦大夫醫術高超，堪比華佗再世，這次，朕邀你入梁，一來是為了公主，二來也是為了玉嬪。”
秦莫唇角含笑，聞言微微一滯，“娘娘怎麼了？”
景奐微微蹙眉，“身子並無大礙，隻是短暫失憶，記不起以前發生的種種。”
“之前可有受過什麼重創？”
沈璧一愣，心想這到底該怎麼說。
這具身體先前墜過崖，也許在自己沒附身之前，便已經有所失憶。
想了想，回道，“曾經似乎墜過崖。”
她說的輕不可聞，可眼前的兩個男人皆是被震住了。
“墜崖？”景奐的眼眸陰沉不定，轉瞬間，漂浮著些許情緒，“你怎從來沒跟朕提及過。”
沈璧低頭，“並不是什麼愉快之事，臣妾也不願意提及，不過今日既然秦大夫問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說罷，伸手朝向殿內，“還是進屋說話吧。”
三人徐徐踏進月池宮，殿內，一早準備的點心茶水一應俱全，傅山爐裏燃著怡人的熏香，心曠神怡。待都落座後，秦莫說道，“將手伸出來。”
沈璧下意識看了景奐一眼，然後緩緩伸出右手。
白皙的手腕落在小枕頭上，秦莫微闔了雙目，將自己的手指輕輕放在脈上。
空氣中，熏香的香氣悠悠而繞。
景奐凝眉，看著秦莫的兩根手指在沈璧的細腕上一動一動。
這中間的時間仿佛十分漫長，過了半響之後，秦莫收回手。
“如何了？”景奐問道。
秦莫卻又道，“將另外一隻手伸出來。”
沈璧依言伸出左手，這次診脈的時間比上次還要長些。秦莫中途“嘖”了幾聲，又是皺眉又是抿唇，像是十分棘手的樣子。
沈璧的一顆心不由隨之吊的好高。
終於，秦莫睜開雙眼。
“玉嬪娘娘的脈象實在古怪，以秦某粗淺的醫術，目前還是沒有有效的法子，能讓娘娘恢複記憶。”
景奐臉色一沉，“怎麼會？”
“有個法子倒是可用，但是娘娘現在有孕，有些法子用了隻怕會對孩子不好。”
沈璧不知為何，沉沉地呼了口氣。
明明期待恢複記憶，可又害怕那些遺落的記憶裏，全是黑白的悲傷過往。
能拖延一刻算一刻吧，她心裏這樣想著，再抬頭，正好直直撞進景奐的視線裏。
景奐側目，對垂立在身後的福公公道，“不早了，帶秦大夫去行宮裏休息吧。”
夜色蔓延的很快，如水中倒了一團黑墨，眨眼間，天際間已是一片望不到邊的灰暗。宮女點了燈，月池宮內漸漸敞亮起來。
“隨朕去一個地方。”
景奐拉著沈璧，朝一個方向走去。
身後幾米處，一等太監宮女隻敢遠遠的跟著，不敢靠的太近。
“皇上要帶我去哪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