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中,君無殤原本坐在石階上的上半身,軟趴趴地浸泡在池中,整個人仿佛遭受到重創似的,如篩糠般的瑟瑟發抖。
“閣主,你怎麼了?”
沈璧心頭一慌,連忙折返。
她有身孕,隆起的肚子,剛好擋住眼前的台階,她小心地攀附在旁邊的草地上下去。
“閣主。”
她蹲下,雙手抓住君無殤的肩膀,將他從水中拉起來。
“嘩啦”一聲,君無殤被拉出水麵的臉上冒著騰騰熱氣,他仰著頭,待看到沈璧的瞬間,唇角有些欣喜地扯了扯,“阿璧,原來你這麼緊張我。”
沈璧不理會他說的這句話,打量他的臉色,“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昏倒?”
君無殤此刻渾身濕透,厚重的外衫褪去,隻留下裏麵單薄的單衣,單衣浸了水,如透明的蟬翼,緊緊貼著他精壯的胸膛。
沈璧這個人有時候心細的很,但有時候也是粗線條。
她隻一味擔心君無殤哪裏受傷,卻全然沒注意到此刻君無殤全身濕透,正與她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半抱在一起。
君無殤餘光微瞥不遠處的灌木林,心頭產生一種計劃得逞的得意感。
他的右手,慢慢圈住沈璧的肩膀,然後凝眉指著自己的右腿。
“這裏很痛。”
“哪裏?”沈璧傻乎乎地低頭觀察他的右腿。
“方才抽筋,整個人都很痛苦,現在很多了。”君無殤假裝還疼痛的樣子,皺著眉頭,身子虛虛地貼在沈璧的身上。
沈璧低頭觀察君無殤的右腿,見並沒有明顯傷痕,便放下心來。
“我扶你回去吧,躺到床上好好休息。”
君無殤點頭,兩個人相互攙扶著,慢慢走上台階。
夜風有些涼,君無殤渾身濕透之下,更覺得有些寒顫,他不自禁地靠近沈璧,借此吸取她身上軟綿綿的暖意。
沈璧感覺到君無殤有意的靠近,條件反射地退出一些距離。
“別動,我隻是有些冷。”
君無殤猛地拽住她的手腕,“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我現在腳很疼。”
沈璧的心沉了沉,踟躕間,還是不忍心拒絕他的請求,稍微靠近了他一些,仔細攙扶著他。
“阿璧,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
對著迷茫的夜色,沈璧如實回答。
“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的,我念著閣主曾經對阿璧的恩情,自然關心你。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你,從始至終,都不是一條道上的。”
“阿璧,有些事情,你不懂。”
沈璧沒有應聲。
“朔月閣自成立之初,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且那些收來的酬金,我每年都會發放一部分給窮苦的老百姓,盛京城的大半乞丐都受到過我朔月閣的恩惠。就這些,你難道還覺得我可憎可怕嗎?”
夜風吹拂,沈璧迎風麵向君無殤,問出自己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
“既然你是心懷善意之人,可你為何一直針對皇上?景奐他是個好皇帝,眼下國泰明安,百姓安居樂業,你非得要去刺殺他,還有心謀朝篡位,如此狼子野心,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