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奐將手中的弓箭交給旁邊的侍衛，臉上是平淡無波的表情，他大步邁開，走到沈璧身邊，右手用力一扯，將她扯了過來。
“皇上，我……”沈璧見景奐這副表情，越是看似冷淡，就越是暴風雨的前奏。
“回去再說。”景奐板著臉色，眼眸中是空無一切的淡然。
沈璧低臉，心中似有千千結，卻一時間難以訴說。該怎麼向他解釋，縱使她巧舌如簧牙尖嘴利也解釋不通，她方才與君無殤之間行為的確是有些僭越了。
過了一會，景奐原本牽住她的手，驀地鬆開，沈璧覺得自己的手，好像一隻遭人丟棄的洋娃娃，徒然落空。
景奐未再看她一眼，朝前走去。
“皇兄，等等我。”含貞連忙去追景奐，奔跑間，忽然轉過頭對著沈璧一笑。
那一刻，也許是沈璧的錯覺，她竟看到含貞朝她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仿佛在說，看吧，你鬥不過我。
夜色如水，月光如碎銀般在竹林間蕩漾開來，泛著水紋似的光圈。有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劃過天際，發出一聲極其難聽冗長的哀鳴聲。
沈璧無端覺得心涼，全身上下地發涼。
“娘娘，我們趕緊回宮吧。”湘草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側，將一件披風蓋在她的肩膀上。
沈璧側過臉看著湘草，說了聲，“好。”
馬車疾馳，回到皇宮時，已是醜時。
沈璧與湘草坐一車，景奐與含貞坐一車。
待行駛到一個路口時，兩輛馬車分道揚鑣。沈璧聽見那車輪咕咕的響動聲，一顆心跌到穀底。
景奐這次，想來不會那麼輕易原諒自己了吧。
果然，翌日醒來，整個皇宮都傳遍了沈璧與朔月閣閣主摟摟抱抱糾纏不清的傳言，且還添油加醋的升級為各種版本，比如沈璧衣衫不整被君無殤索吻，比如沈璧和君無殤洗鴛鴦浴，再比如沈璧為了不讓景奐傷害情郎的性命，竟敢在景奐射箭之時，擋在君無殤的身前。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最末等的使喚宮女，都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沈璧甚是頭疼地藏在月池宮裏，湘草從外麵回來，氣呼呼地說，“都是一幫愛嚼舌根的，奴婢剛才去浣衣局找薛嬤嬤，一路上聽見不少人在說三道四。說的那叫一個逼真，仿佛他們親眼看到似的。”
湘草喋喋不休地埋怨著，沈璧乏力地靠在榻上，塌前一疊香油瓜子，一顆又一顆，百無聊賴地嗑著。
湘草見沈璧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著急，“娘娘，事關您的清譽，您怎麼就一點都不上心呢。”
沈璧將瓜子殼丟在桌幾上，“此事，若是擱在從前，皇上肯定會對那些亂嚼舌根的人，嚴懲不貸，可今日，傳言鬧得沸沸揚揚，宮裏宮外皆知，可養心殿那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湘草聞言，神色緊張，“娘娘，您的意思？”
“那幫散步傳言的人，見皇上那邊沒有動靜，就愈發肆無忌憚的，添油加醋的傳播。”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為之。”
“要不然呢？”沈璧煩躁地丟下瓜子殼。
“娘娘，那怎麼辦啊？”湘草哭喪著臉。
“既來之則安之。”沈璧麵色淡然地看著窗外極好的景致，“再說，昨晚，我確實行為不妥，景奐生我的氣，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