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沒來？”
湘草再次進殿時，沈璧到底沒忍住，問道，眼神裏全是期盼。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再過半個時辰，她就要進行生產，都說女子生孩子宛如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更何況古人知識淺薄，工具簡陋，她有些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熬過今天。
湘草看到沈璧的眼神如此灼熱，不免心酸地別過臉，隨便揀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皇上很忙，正在與朝中大臣商議著國事，一時半會走不出。”
沈璧眼睛裏的希望，慢慢變成失望，繼而變得透心涼。她何嚐看不出湘草眼中的閃躲和敷衍，入宮這些時日，她也學會識人心。
“是嗎？”沈璧寡淡地回了一聲，然後將整個身子平躺，看著上方雕有繁瑣圖紋的床頂，慢慢陷入一種無所適從的絕望中。
她先前一直告訴自己，景奐是在吃醋，他心裏還是關心自己愛著自己的。
可是今日，她為救寶玥公主動了胎氣，滿宮皆知。緊接著，又要喝催子湯，提前生產，如此大事，事關母子二人的性命，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沈璧相信，湘草已經去請過他。
這樣的情況，他還是沒有來，能做到這般的無動於衷，隻能說明，景奐對自己已經淡了。
因為對自己的淡卻，連帶著腹中未出生的孩兒都一並收到牽連。
一個從一出生就不受父皇喜愛的孩子，想到這裏，沈璧覺得眼睛酸澀，想強忍住，卻控製不住眼淚的涓涓直流。
“娘娘……”湘草見沈璧難道，也跟著掩淚，“皇上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再等等吧。”
“等什麼，不必再等，皇上是不會來了。”
“皇上也是氣不過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加上娘娘你性情未免執拗了些，不懂得向皇上服軟示好。兩個人硬碰硬，再怎麼小的心結都會淤積著，變得越來嚴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娘娘，您自個兒好好琢磨琢磨。”
湘草難得將一段話說的這麼通透有理，她話音未落，有另外的宮女進殿稟報，“娘娘，含貞公主求見。”
“都這個時候了，她來這裏做什麼？”湘草並不待見含貞，言語間有些苛刻。
那宮女道，“奴婢也不知道，含貞公主說，她有緊要的事情，要與玉嬪娘娘說。”
“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孩子出生後再說的。”
沈璧擺手，示意湘草不要多說，對著那宮女道，“去，請含貞公主進來吧，隻要她不嫌棄我產房汙穢便好。”
寢宮內因四處緊閉，空氣混濁悶熱。
沈璧隻著一件雪白單衣躺在床上，做著隨時生產的準備。
含貞公主進來時，沈璧的肚子已經有了微微的反應，她並不是無知少女，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宮縮。
沈璧讓湘草端了茶水上前，含貞的目光略過那些個伺候的宮女，慢悠悠地轉到沈璧的臉上。
“含貞有些非常重要的話要與嫂嫂講，閑雜人等還是全部屏退了為好。”
沈璧一愣，從她的話語中讀出了些不善的味道，含貞此番前來，想必沒按什麼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