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噩夢(1 / 1)

第二日,未到寅時便被噩夢驚醒。

沈璧喘著粗氣,撐起上半身,滿身的冷汗連連,單衣黏糊糊的黏在後背。

她伸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展開手心,愣怔地看著自己手心的紋路。

方才的夢裏,她的手心裏全是血。

有歇斯底裏的聲音,響徹在她的耳邊,“惡婦,朕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狠心的,居然能拋棄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離開。”

是景奐的聲音。

沈璧驚恐,四處尋找他。

可是漫天之下,隻有景奐的聲音四處回蕩,看不到他的人。

天地間,好像是一個被人抽動的陀螺,不停的旋轉著。

沈璧站在中間無望地搖著頭,解釋,“不,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你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朕不想再看到你,孩子也永遠不承認你這個母親。”

“不——”沈璧無力垂淚,“皇上,你聽我解釋,我確實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記住,走了就不要回來!”

“皇上,皇上——”沈璧猛地跌倒在地,她伸出手企圖挽留解釋,可是景奐的聲音如一片雲朵,漸漸被風吹散,直到徹底消失,沒有一絲音量。

走了就不要回來,走了就不要回來……

沈璧怔怔地發呆,因著夢境中的這句話,陷入長久的呆滯中。這句話就好像緊箍咒一樣,一直緊緊圍繞著她。

心底深處最脆弱的那根弦,仿佛被人拿了一把剪刀卡住。

隻聽“崩”的一聲,斷了。

像斷了線的風箏,像在大海中被波浪席卷的葉舟,沈璧前所未有的心慌,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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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的隆冬比想象中的要冷。

一夜細雪飄揚,撲簌掉落至連岐山的各個角落,沈璧聽了一夜“劈裏啪啦”的簌簌聲響,清晨時分打開窗戶,隻見秦府的粼粼青瓦上都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地麵上也是雪白的,沒有一絲穢色。

遠近的山脈,樹梢上都結了一層冰淩,如冰棍似的,往下垂落,晶瑩剔透,十分好看。

沈璧已做完月子,不過秦莫說外麵天氣太冷,不讚同她出去。

房內的火爐上,剛煮開的雪水,“咕嚕咕嚕”發出鍋蓋碰撞的聲響。

沈璧轉身,拿起帕子包裹住把手,將雪水倒在杯子裏。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秦莫帶著一身的雪花走了進來。

屋內燒著炭火,秦莫解下身上的黑裘,抖了抖雪花,隨手丟在桌子上。

沈璧並沒有招待他,徑自喝著自己的茶。

秦莫斜睨了沈璧一眼,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樊皇後前天夜裏生了。”

沈璧執著杯子的手一頓,不過也是一瞬,繼而事不關己地抿著茶。

“是個兒子,你們的皇帝如今已經昭告天下,冊封他為皇太子。”

杯子的邊沿碰著嘴唇,滾燙的熱氣往上翻滾,燙的眼睛難受,沈璧覺得自己並不善於偽裝。

騰地將杯子放到桌上,沈璧側目看著秦莫,“你想說什麼?”

秦莫如願看到沈璧沉不住氣的樣子,眉眼一挑,“想知道你兒子叫什麼名字嗎?”

沈璧平視著看他,眸中有壓抑不住的情緒,可她緊緊抿住自己的唇,不想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