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奐聞言,良久沒有說話。
他閉上眼睛,竭力去回想雪崩那天發生的事情,可是不管他再怎麼使勁地回憶,都始終想不起來。
關於那天的記憶,他隻停留在雪崩的那一刻,漫天的雪撲麵而來,他毫無反抗之力,被掩蓋在浩雪之下。
中間的那一段都是一片空白,直到今日他清醒,看到門外與自己走失的侍衛們尋來。
他愣怔了半刻,突然返身回到房間裏。
說不出為什麼,冥冥中有一股力道牽引著他。
房間裏的桌子上,那副畫,還有那個小雕像都還放在包裹裏。
景奐拆開包裹,拿起畫,便大步走出去。
“麻煩你看一下,是否是這個姑娘?”
王大哥隻看了一眼畫,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對,是她,就是這個姑娘沒錯。”
景奐沒有回聲,喉間仿佛淤積著一口痰,憋得難受。
突然間,雙手仿佛被人攝去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畫,隨之掉落在地上。
王大哥連忙撿起,拍了拍上麵沾染的雪和汙穢,“看來你們是認識的,可是這姑娘為何會不辭而別呢,實在奇怪。”
“也許她在躲我吧。”景奐怔怔地站著。
遠處,山頂上的積雪還未完全融化,形成極其好看的景致。
景奐從王大哥手裏接過卷好的畫軸,也無心再逗留在此地,便告辭啟程。
“皇上,您身子未痊愈,為何不多再休息一會。”有侍衛勸說。
景奐繃著一張臉,沒有一點點的笑意,“曦兒還在戎國人的手裏,朕怎能怠慢。”
曦兒!曦兒!景奐在心裏念著孩子的名字,與此同時,心中泛著絲絲冷意。
沈璧,你真的沒死?
他想起自己高燒退後醒來的那一刹那,隱隱中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總覺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縈繞在自己的周圍。
是女子的香氣,他伸手聞自己的手臂,聞自己的身子,真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縈繞在四周,散之不去。
想到這裏,景奐咬牙切齒,愛恨交加。
沈璧,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選擇在曦兒剛剛出生之際,離開梁國。
為什麼這麼狠心,拋下曦兒,拋下朕。
到底是什麼天大的理由,竟然讓你不顧一切的,竟然冒著假死的由頭出宮。
想到這些,景奐的臉色愈發凝重,手中捏著韁繩的手,緊緊捏成拳,青筋一根根暴出。
“駕!——”他重重甩了一鞭,馬兒吃痛,愈發瘋狂地往前奔馳。
到達戎國京城,乃這日的黃昏時分。
景奐與侍衛們下馬,找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客棧落腳。
“皇上,屬下已經打聽過了,再過幾日,就是戎國一年一度的篝火節,屆時戎國的大王和王後,都會出街遊行,大部分的侍衛和宮人都會隨著遊行儀仗陪同出行。那時,想必宮中的戒備稍微薄弱,我們便可侍機潛伏進宮。”
景奐對著窗外,背手而裏,從他這個方向望過去,戎國的皇宮,那些個巍峨的建築物,盡在眼前。
沈璧,你會在裏麵嗎?
這次若不是曦兒失蹤,你是不是就此不再出現。
是不是,就一輩子都不見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