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太後何嚐聽不出沈璧的諷刺之意,隻是如今她老了,在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後,她的心已經疲憊,也不願與這些小輩鬥嘴。
“哀家隻記得那戶人家的夫妻都姓席。”
席?電光火石間,沈璧的腦海裏似乎有一道閃電劃過。
分明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差一點就要一蹦而出。
卻又在緊要關頭縮了回去,沈璧絞盡腦汁,怎麼都想不起來。
“席姓比較少見。”沈璧冥思苦想,“我記得之前在藏書閣裏看到記載,說京城內外,姓席的人不過區區一百多個,太後娘娘,含貞公主,眼下就需要你們動用人手,趕緊去調查一下。這一百多戶的人家,一一排查!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人。”
鄒太後和含貞皆是一愣,想不到沈璧重要時刻這般的雷厲風行。
從長壽宮出來,天邊已漸漸呈現出一片魚肚白。
沈璧沒有一點睡意,強撐著精神來到景奐的床前。
還未到達養心殿門口,就聽到福公公的尖叫聲,“皇上,您怎麼又吐血了。”
沈璧大驚失色,連忙加快了步伐跑進養心殿。
“皇上!”沈璧顧不得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顧不得大家一副見著鬼似的表情,猛地撲到景奐的床前。
景奐半邊身子垂掛在床邊,床下,一大淌的血跡,觸目驚心的蠕動著,他的嘴角還垂掛著粘稠的血絲。
“皇上,皇上!”沈璧花容失色。
景奐嘔吐了幾口血後,非常疲憊地抬起眼睛。
那雙往日熠熠生輝的雙眼,此時,仿佛失去了一半的神采,變得暗淡,無光。
濃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瞼處,投下蝴蝶般的投影。
他的聲音也是十分的疲憊無力,“看來,這毒,比朕想象中的要狠。”
“藥,藥呢!”沈璧衝著底下那幫宮人大喊,“那僧人不是留下了解毒的草藥嗎,趕緊去煎藥啊。”
“玉……玉嬪……娘娘。”那幾個宮人抖抖索索,比起景奐病情的惡化,他們似乎更加懼怕她。
“藥已經去煎了,隻是這藥隻能暫時壓下毒性!重要的還是那三味藥引子。”
沈璧欲哭無淚,身側,一雙蒼涼的手抓住她的手指。
沈璧回頭,景奐皺著眉頭,墨黑的劍眉深深地擰著,“你這麼凶幹嘛?這草藥沒什麼用,等到高僧取得了稚蟲,朕就會好了。”
沈璧抿嘴看著景奐,心中翻江倒海,悲傷的說不出話來。
在她的眼裏,景奐生母的鮮血還遙遙無期,說不定他的家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在景奐看來無足輕重的草藥,在沈璧看來,卻是這個時候最能頂用最實用的。
藥很快就煎好端來,沈璧抱著景奐靠在軟枕上,一口一口地喂他。
可還沒喂幾口,“啪嗒”一聲,大顆大顆的眼淚,便狠狠在砸進藥湯裏。
她當過殺手,對醫理稍有了解,再加上先前住在秦莫那裏一段時間,她前前後後看過的那些醫書也不在少數!她知道景奐目前已經病入膏肓。
她把過脈,若藥引子再不找到,頂多也就五六天的時間。
過了五六天之後,就隻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