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盈死的那一年，他和含貞都還小，根本無法去改變什麼，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屍身被太監們拉走。
那亂葬崗，景奐雖然沒有去過，可是聽說過。
聽說那些宮人們死後，都會拉去那裏，若有相熟的人在裏麵做事，便會好心給你掩蓋上黃土，若是沒什麼關係，便是草草地丟在一大堆的屍體上。
任憑風吹雨打，偶爾還會有老鷹和野獸出沒，叼走屍身也說不準。
綠盈死後的那段時間，宮裏頭有人在傳，說綠盈並非真的病死，而是鄒太後動了手腳。
景奐想到這些，就覺得頭痛欲裂，他瞪了眼睛，湛黑的雙眸裏，全是暴出的紅血絲。
“你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含貞冷笑著，看著景奐如今這副受盡折磨的樣子，她慢悠悠地說道。
“我娘，當然是被你母後害死的，不，不能算是你的母後，你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是鄒太後害死了我娘。”
真的是鄒太後？景奐粗喘了幾口氣。
“我娘是鄒太後宮裏的宮女，生產那晚，你與景殤對調的事情，無意中被我娘發現。我娘一直將這個秘密埋藏在心裏，直到後來被先皇寵幸，生下了我。”
“先皇無情，臨幸了我娘，卻沒有給她一個名分，我娘那時為了我，為了讓我能有好日子過，就去求鄒太後幫幫她。假如鄒太後願意幫她，便可在先皇來長壽宮的時候，安排我娘侍寢，可是當時，鄒太後狠狠嘲笑了我娘。”
“我娘一氣之下，威脅鄒太後，話語中透露了自己知道太後的一些秘密……鄒太後是極聰明之人，一下子便猜到了。”
“你並非皇嗣這件事，若被傳出去，鄒氏一族必定死絕，鄒太後為了讓這個秘密永遠沉在地底下，便對我娘下了毒。”
“我娘那時知道鄒太後對自己下的手，可她也後悔了，後悔自己當時莽撞，不小心將秘密透露了出來，我娘那時候想，也許她死了，也許先皇就能看在她已經死去的份上，能夠厚待我！”
含貞說到這裏，眼睛裏含了淚水。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因為娘的死，先皇果然認了我這個女兒。”
“我娘在臨死之前，還將這個秘密也告訴了我，她知道我對你有意，她說，將來若有一日，我牽製不住你，便利用這個秘密來威脅你。”
“現在，我徹底地控製不住你了，皇兄……”
景奐聽完含貞的這些話，陷入短暫的思忖中，再次睜開眼睛，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從地上撿起披風，幫含貞披好。
“你娘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你害我，是想為了你娘報仇，我無話可說。”
“我害你？”含貞冷冷的。
景奐直視著她，“難道不是？隻是我希望你放過沈璧和孩子們。你我之間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其他人。”
“我哪裏是害你？”含貞說著，冷冰冰地貼上景奐的身子，語氣悠悠的，“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隻要你答應我，做我的男人，你的身子馬上就會變好。”
“無恥！”這個時候，緊閉著的門，突然被人用力踹開。
那銅鎖到底有些作用，外麵那人連踹了好幾下，才將門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