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幫在此!前麵的船給我停下!”
正當唐夢萱驚疑不定的當兒,船倉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喝,雖然隔著風雨,卻依舊清清楚楚地傳入船倉內每一個人的耳內,顯示出說話人頗為不俗的內家修為。
船漸漸停了下來,柳少卿神色泰然,似乎對此並不意外,也瞧不出有絲毫的擔心,隻是轉頭朝天叔看去,天叔點了點頭,頗有深意地看了唐夢萱和小琴一眼,然後轉身朝船倉外走了出去。
“你們主事之人是誰?出來說話。”船倉外,天叔略帶蒼老的聲音中儼然藏著一股不容別人抗拒的威嚴,隱隱間甚至流露出一股俾睨天下的傲氣,與他在柳少卿跟前謙卑的樣子大相徑庭,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我是白鯨幫的二當家項瓊,你是何人?”先前發話攔船的聲音響起,似乎是被天叔的氣勢所懾,語氣再不複之前的蠻橫與囂張。
“這首船是我家少爺的,我家少爺喜靜,不想被你們打攪,”天叔不冷不熱地說道,“如果你們認得這樣東西,那麼就什麼都別問,趕緊離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牌似的事物,朝那個自稱項瓊的人扔了過去。
項瓊見那事物來勢甚急,知道其中必定暗著極高深的內勁才能如此,不禁麵上色變,卻又不好不伸手去接,隻得暗運功力接住了那玉牌,誰知玉牌一入手便散盡勁力,便如同有人輕輕塞在他手中一般,他先前運起的內力,竟然全然用不上,不由呆了一呆,這才朝手中的玉牌望去……這一望之下,臉上神色又是數變,反複看了又看,這才駭然朝天叔看去,顫聲道:“你……你家少爺就是……就是‘他’?”
天叔麵無表情地道:“你既然認得這樣東西,又何需多問?帶上你的人,馬上離開。”
項瓊斂容長揖到底,用雙手將那玉牌高舉過頂,恭恭敬敬地道:“項瓊遵命!煩勞您老替小的轉告一下你家少爺,就說‘白鯨幫’永感其大恩大德,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他’一句話,我白鯨幫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知道了。”天叔淡淡的點了點頭,朝項瓊手中的玉牌招了招手,那玉牌竟然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飄了過來,最後穩穩地落入了天叔手中。
項瓊隻覺得手中一輕,玉牌已經又回到了人家手中,心中又驚又佩,轉身朝旁邊的七八條大船作了一個撤退的手勢,然後再恭恭敬敬地朝柳少卿的座船鞠了一躬,便指揮著手下駛船而去,轉眼間,七八條大船便走了個影蹤全無。
“柳公子,你究竟是誰?”唐夢萱美目一瞬不瞬地盯著柳少卿,再度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她方才功聚雙耳,將船外發生的事情盡收耳底,心中對項瓊竟然被天叔如此輕易就打發了,甚感疑惑不解,同時也對項瓊口中的那個“他”起了濃厚的興趣。
柳少卿依舊一副嘴角含笑、神態悠閑的惱人模樣,淡淡地道:“我?我不就是東越柳家的三公子咯——唐小姐,你不是早就已經知曉了嗎?”
唐夢萱搖了搖頭,道:“柳家雖然在東越頗有名望,但是卻從來不跟武林人士有什麼來往,更不要說和‘白鯨幫’這種江上巨寇有什麼交情了……能夠憑著一個信物就讓‘白鯨幫’的二當家畢恭畢敬,立即轉身離開,這可不是柳家三公子可以辦到的……”
“那依唐小姐之見,我應該是誰呢?”柳少卿啞然笑道。
唐夢萱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微闔著雙目,體味著口中美酒的醇香,忽然說道:“柳公子,你方才說‘有些事若是太早插手,恐怕反而會事與願違’,不知究竟是什麼意思?不知是否能明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