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幾隻茶杯掉在地上濺起不小的水花,梁捕頭一口茶水噴了老遠,雲兒的腳尖被茶杯砸了個正著也不自知。
陸夫人同樣好不到哪去,她身上零落著泡軟的茶葉,水漬淋濕了衣裳顧不得擦拭,站起了身子,嘴唇蠕動卻是說出話來。
“怎麼都大驚小怪的,剛剛不是還見著麵的麼?”
確實剛剛是見著麵了,可隔著的是牢門呐,他在裏頭,大夥在外頭。
聽到嘈雜的聲音,陸老頭一邊抬起眼瞼一邊下筆如有神的抄錄,等看清燭光下突兀的多出一個人影,起初並不在意。
眼神依舊在賬本上上下打量,細細思索怎麼抄錄,不過為何那人影那般熟悉呢?
陸師爺眨了眨眼睛,順帶著濕潤眼睛,滴溜溜的瞧著。
接著……筆下一滑,賬本上多出一筆濕漉漉的墨汁來。
“你,你……”
“咦,師爺啊!這般晚了,您老怎麼還在書案前學習呢,這叫我們這些青年慚愧呐!能否給好吃懶做的我們一條活路?”
林曜湊上書案前,隨手抓來桌上的賬本,待看清一頁的字後,精光一閃,稍縱即逝,誰都未曾瞧見。
林曜笑得很是靦腆,又單手在陸老頭眼前晃了晃,陸老頭出竅的靈魂才回來。
“千萬別問我怎麼出來的了,為什麼見到我都是問同一個問題呢?能不能換點心意!”
林曜將陸師爺書案上的茶杯端了起來,輕輕的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看著彙聚一堂卻殊途同歸的眼神,林曜撫了撫額頭。
然後原地轉了一圈十分瀟灑的找個太椅子坐下,這才幽幽道:“不如咱們就談談那兩壇子酒吧!
說也奇怪,為何兩壇子酒其中一壇盛的滿滿的,而另一壇子……
陸師爺您緊張什麼,瞧您滿頭大汗的,莫不是您知曉什麼?”
林曜好奇的問道。
書案前的師爺趕緊擦了擦汗水,胡子一橫眼睛一瞪,白鼓鼓的,若是換成三歲小孩,一定會被嚇得哭喊起來。
林曜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甚至回瞪了過去,陸師爺再次興風作浪時,林曜扭過臉去,可憐兮兮的瞧著陸夫人。
“師娘可是想知道那第二壇的酒到底怎麼了麼?”
咕咚!
陸師爺幹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卻見少年林曜回過頭來笑得格外的甜。
“師娘,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少年林曜十分體貼的隱瞞著什麼,陸夫人大有深意的瞟了一眼陸老頭,然後,然後十分眷戀的握住少年的手腕,生怕跑了似的。
“到底怎麼回事?是知府大人放你回來了?”
聽到此話,梁捕頭顫了顫身子,若真是這樣,那知府大人定是把所有的罪責都落在他一人頭上。
頓時如泰山壓頂,梁捕頭腿腳發軟,牙關不由自主的打顫兒。
憑著一股子大不了同歸於盡,拉一個墊背的狠勁兒,梁捕頭還能堅持,此時若真心如此,他就再也支撐不住。
梁捕頭臉色蒼白,死死的盯著少年,深怕他點頭。
“不要,千萬不要!如來佛祖玉皇大帝,求求您,這不是真的,不知真的!”
他的詛咒祈禱或許起了作用,少年搖了搖頭,而陸夫人滿是失望心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