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兩開,杜小月抬腳邁進門檻,身後終是傳來期盼已久的聲音:“小月,不就是洗盤子麼,先生包月還不成麼?”
“先生,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有強迫你的!”
杜小月連連收回腳裸,倚在門框之上,笑得格外甜蜜,又急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先生,你可不能反悔!”
既然上了賊船,紀曉嵐頗為認命,重重的點了點頭,又不甘心的指著廚房,幹巴巴道:“小月,今兒這個也得算呐,先生可是拚了命收拾出來的!”
“真是個大煙鬼!”
杜小月嘟囔一句,眼睛一翻,伸出雙手,紀曉嵐急急跑了上去,將棕黃色的煙袋遞進她的手心,十足的希冀。
“等著!”
一聲吩咐,涼風有信,秋月無邊,紀曉嵐踮著腳尖站在門外,烏壓壓的黑雲沒過頭頂,閱微草堂黑暗無邊。
“小月姐,這般不好吧?”
柳一一早已經聽到院外的話,一時間她有些看不下去,替先生鳴不平。
“怎麼不好?各取所需而已,一一妹妹若是心疼了,要不以後這廚房的清潔重任就交給你了!”
杜小月一邊俯著身子裝煙草,一邊信誓旦旦的說道。
“這,這個還是先生來吧!我,我怎麼能奪先生之誌?”
柳一一看著自己潔白如玉的手,趕緊拚命的點頭,又不放心道:“這,這一麻袋能堅持多久?要不,咱湊些銀子再多買幾麻袋吧?”
杜小月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轉手就把先生賣了的柳一一,勒緊麻袋口子,趾高氣昂的走了出去。
“先生,接著!”
紀曉嵐還未反應,下意識的雙手一摟,煙袋便進了懷裏,摸著懷中鼓囔囔的煙袋,臉上笑得很是開心。
“小月,還是你大方,一點都不吝嗇。”
“先生,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話,你慢慢抽,我可是扛不住睡意,這第二煙袋還是等明兒再兌現與你吧!”
“好說好說,有這一煙袋,夠了,足夠了!小月你與一一早些休息,先生繼續寫我的書去了!”
紀曉嵐走的急,杜小月還未關門,他已經進了另一邊屋子,燭光影影,青煙嫋嫋,不絕如縷。餘煙繞梁三日猶未盡焉。
“哼!”
輕哼一聲,杜小月將門葉重重一關,氣鼓鼓道:“煙煙煙,有了煙什麼都不顧了!”
“小月姐,這是又生悶氣了?”
“悶氣?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先生,就,就一點眼色勁兒都沒有!”
杜小月冷哼,連燭火都被她氣呼呼的身影撩動,顫顫的身影一陣搖曳。
“這怎麼可能,先生若是沒有眼色的話,如何能深得聖心?朝中的大臣哪一個沒有眼色勁兒啊?”
柳一一搖了搖頭,十分不讚同。
“那,那也是朝中之事不糊塗,這家宅之事,那就是一根木頭!”
幽幽怨怨,吐著多年來的苦水,杜小月眼色沒落,蟋蟀之聲都有些哀鳴。
“小月姐難不成是期盼著什麼?”
柳一一掩嘴輕笑,一雙眸子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