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
道士指尖用了些力,菜刀“嗡”一聲劈進屋梁之中再沒下來。
“將樓上的官吏全都抬去萬春樓,和老媽子說一聲,全都喝醉了酒,一定要讓姑娘們好生招待,明白了麼?”
“明……白……了。”拉的好長的語氣,眾人互歎一口氣,腦袋如霜打茄子。
“還有……”道士一臉嚴肅道:“行走江湖怎麼能不備瀉藥?記得購些回來。”
說完這些,他邁著輕佻的步伐拾門走了出去,屋內眾人這才肩膀聳落,一個個癱坐在地上,和軟泥一樣。
“嗖!”
屋梁上的菜刀隨著屋門關閉,垂直而落,直立在案板之上甚微駭人。
早死早投胎,幹活麻利就好!
眾人從廚房魚貫而出,到二樓魚貫而入,看著滿屋子東倒西歪的官吏,稍在鼻間比劃。
“還有呼吸!”
眾人放下心來,按著身體力行的態度,將自個能抬得動的官吏放在腳下霸占著,不一會兒,最肥胖的錢塘縣令就得需要兩個人太抬了。
“這家夥一定是這裏頭官位最大的一個!”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他最肥啊!吃的比別人都好!”
“……”
“那也不一定啊,也可能是最貪的一個!”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抬著錢塘縣令的兩個家夥,胳膊上青筋凸起,牙齦咬的出血,哼哧哼哧的艱難移動,每挪動一步都汗流雨下,他們眼神中戾氣濃重,深痛惡絕。
終於等他們將人抬上轎子,看著轎瞬間夫垮下半截的身子,笑的沒心沒肺,也不願讓自己看起來委屈可憐。
萬春樓近來生意火爆,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同行垮了一間。
同行是冤家,垮了,幸災樂禍,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背地裏已經不知多少次夢中笑醒了,數銀子的手都得腱鞘炎了,可照樣數的不亦樂乎!
“老媽媽,又來十多個轎子停門口了!”
“來嘍來嘍!”
將小金庫鎖好,老媽媽肥胖的身子幾乎是從樓梯間擠下去的,身子跑的輕快,著實與“肥胖”不符,一雙漆黑瞳孔閃著光芒萬丈,笑得臉上的水粉都抖落了兩至三層。
“哎呦,這般大的陣仗,奴家還是頭一次見呢!這位大爺,該不會是想住店走錯地方了吧?”
“老媽子,別花裏胡哨的了,明人不說暗話,不就看俺這身打扮怕付不起銀子麼?等著,你瞧瞧轎子裏坐的是些什麼人!”
店裏的夥計將轎簾子撩開,老媽子順眼望去,明晃晃的大眼睛閃了又閃,逐漸抱起了雙臂。臉上不屑逐漸浮現,訴說不認識”的模樣。
店裏的夥計瞅了瞅轎子裏的錢塘縣令,又瞅了瞅老媽子,不屑道:“真是眼瞎,這位可是……”
他正準備道出“阿桂”的身份,卻又想:此事不能過於張揚,畢竟他們也是見不得別人的。
嘩啦!一百兩的銀票像是飄著香氣,隨風而動。
老媽子身子蠕動,如幻化的蝴蝶貼著他的身子,笑得如一朵秋菊,露出兩排白齒,輕吐幽蘭:“大爺,請,快請,保管您來了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