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他的傷口:“我說你的傷口愈合了。”
“當然。”他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看著我。
或許他不知道,但在我的研究中,他這樣的身體已經是後期比較成熟的技術了,隻不過在意識的再融合上出了問題,所以才被供做研究使用,才有了他記憶中的那些經曆。
在我們研究方麵來講,我麵前的這個家夥是被製造出來的,而且是從‘無’製造出來的,具備了人類身體所有的方麵,包括意識和情感。
但隻要稍有失敗,就被用來做研究,因為在我們眼裏,不是從母體胚胎中孕育出來的,不能算是真正的人類,也就談不上‘人道主義’。
“那你是誰?”他似乎是在試探地問我。
我笑了一下:“你應該記得我。”
說完,他臉上立刻出現了驚恐的樣子,不過我卻笑著擺了擺手:“你不用那麼害怕了,我不會再傷害你,現在的我可以說跟你印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但你們的樣子……”
“我知道,但真的不是一個人,現在的我才是完整的。”
他似乎不太理解我說的話,但也沒有在較真下去,因為我從一開始的舉動就對他完全沒有敵意,實際上我也沒打算對他做些什麼,隻是有些好奇。
“那你追我幹什麼?”他不解地看著我。
我指著周圍說道:“這裏變成這個樣子了,我以為不會有人再在這裏,本來我在操作係統,看看留下了什麼研究用的東西,你就從我後麵經過,我聽到腳步聲才追過來的啊。”
“我跟了你一段距離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因為我完全沒有任何察覺,而且之前我在見到一些東西的時候完全沉浸在回憶當中,沒發現也很正常。
“哦?那你應該知道我完全沒有敵意。”我挑了一下眉毛。
他似乎有些不確定,還警惕地看著我:“我發現你對這裏很陌生,但又好像很熟悉,剛才你用控製板開關門很熟練。”
“嗯,可能昏迷了太長時間,有些東西需要慢慢回憶起來。”我直白地說著。
他點了點頭:“我剛開始的時候也是這樣。”
“對,這是大腦的保護機製,防止一下子湧入太多的東西導致崩潰的。”我也點了點頭,這些東西都已經是前人研究出來的了。
“那我為什麼會有三個人的記憶?”
我盯著他,看他疑惑的樣子,就好像是看見了之前的自己,我在以前也問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可得到的回複卻是‘以後你就知道了’。
現在就是‘以後’,我自然知道。
不過我不會像之前那麼‘吝嗇’了,就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可以說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也可以說誰都不是。”
“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不明白嗎?其實你內心應該很清楚的吧,你是被製造出來的。”我壓低了聲音說道。
似乎是被這個現實給震撼到了,他整個人都愣住了,甚至沒有發現我往他那邊挪了幾步。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怎麼可能是被製造出來的,我有我自己的記憶……”
“那些是你的嗎?”
“可……”
被我這麼一問,他立刻就答不上來了。
他現在這種感覺我也有過,不確定甚至是否定自己所認為的觀點的東西太多太多了,連自己都能給自己否定的一塌糊塗。
繞過了這些辦公隔間,我走到了他的近處停下來,打量著他,說道:“你不用這麼吃驚,我們研究的對象不涉及‘人道主義’這點你應該清楚,所以說你的身體隻是有機物合成的,細節方麵我們做的很到位了,就連毛孔和汗毛都有。”
“不可能,我……我會流血……”他看似掙紮卻無力地反駁了一句。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身上那些血液隻是紅色的液體而已,器官也是製造出來的,不過隻在你身體裏加了體腔壓力,因為完全沒有模擬出器官運轉的必要。我們隻在你的視覺和大腦傳感上下了功夫,當然意識是控製的關鍵。”
“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當然,以你的角度是理解不了,就像我理解不了人類是怎麼被‘製造’出來的一樣。”
“我有心跳,我也有疼痛,你告訴我我是被製造出來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癲狂。
我警惕地看著他,仍舊平淡地說道:“你的骨頭是我們製造出來的,還模擬了骨密度。心跳更簡單了,就不提了。至於疼痛是最麻煩的,傳感神經這個東西我們研究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