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吊唁,挽聯高掛。一日壽星照,轉眼陰陽隔。
風冷冷,燭火搖影,噩耗來之突然,以致在場眾人都忘記了該用何種表情來麵對這場橫來禍劫。無言,亦或是此時最哀痛的悲傷。
夜雨蕭瑟,寒意輕送,一雙清澈的眼,任由雨水打濕,滴落,如淚傾下。
“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要趕我走?”
稚弱的哭喊,惹了多少憐憫。一聲一聲,皆是最無助的淚水。融入雨中,流入心中,又冰瑩,又哀絕。
望眼淚流滿麵,左右兩人皆是無奈,隻聽身旁之人長歎,緩緩開口說道“你命犯天煞孤星,注定血兆纏身,孤獨一世。如此命格,冰家斷然不會再留你了。唉,你走吧”
何為天煞,何為血兆,鄭羽塵全數不知。他隻知道,離了冰家,日後便再無家可歸了。
“嗚嗚,杜管家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家,求你不要趕我走。”
一雙小手蒼白,死死拽住話者衣角,抽泣又嗚咽。
“這裏是冰家,不是你小乞丐的家。冰家老爺好心將你收留,不想因你而死於非命。是你害死了老爺,所以我必須趕你走。”
“我沒有!”抹去淚水和雨,鄭羽塵明眸抬起,倔強道“我沒有害死老爺,我沒有!”
望見少年眼中的一絲堅毅,老杜莫名來氣,不耐煩道“走走走,這裏冰家,不再是你能遮風擋雨的地方了,趕緊走。”說著,便是將人提起,大步向外走去。
“我不走,我不走!”鄭羽塵強扭著身軀,拚命想要掙脫。無奈個小力不足,隻得任由擺布了。
走至門外,老杜一撒手,沒好氣道“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出現在冰家,否則有你苦頭吃的。來人啊,關門!”
“是!”
左右兩人應答了一聲,上前便要將門關上。豈料,鄭羽塵猛然起身,全力撲向老杜,狠狠咬了上去。
“哎呀!”
痛叫一聲,老杜急忙將人甩開,低首一眼,已然是紅痕滲血。頓時,一股怒氣衝上眉頭。再看鄭羽塵時,悲憐全無,抬手就是巴掌響亮。
“啪!”
重重一下,鄭羽塵隻覺頭昏眼花,無了方向。
“小乞丐,反了你了。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冰家的厲害了!”
再抬手,力道更是凶猛。豈料,一瞬間,驟覺全身僵硬,卻是殺氣襲來,脊背發涼。
“誰!”
老杜大驚,轉眼看見,隻見一人寒目斜視,風中帶殺。
“少。少爺!”
此時出現的這人,不是冰淩風,又會是誰呢。
“哼!”
清冷一笑,是不屑一言的鄙夷。冰淩風轉身背對,輕吐道“離開。”
“這。。好吧。”遲疑了半刻,老杜最後隻好搖頭作罷,帶著隨從二人匆匆離去。
蕭瑟夜雨漂泊,濕了身,濕了心。對視的兩人,一樣的無言。
這一幕,猶如相見之初,他臨危,他相助。隻是在鄭羽塵心中卻不存一絲感激,若有選擇,如此卑微的恩,寧可不要。
心已涼,涼的猶如一塊冰冷冷的寒鐵,再無多言,再無可說,鄭羽塵黯然轉身,徒留難舍於不甘。
邁開的腳步,是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痛,溫情斷送,無語話淒涼。
“小乞丐,我的小乞丐,你便這樣離開了嗎?”
身後,依舊是輕諷淡語,不似關心,不似譏嘲,有的隻是一種無關緊要,仿似,冷漠。這樣的語氣,鄭羽塵早已聽的厭煩了。不回應,是此時他所能回應的最大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