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忽然從幾十兩的餘錢,便成了一萬兩的存款,換成是你,會怎樣?
我拽著手裏的銀票,卻感覺拿著的不是存折,反倒像買了十年彩票,忽然發現中了特獎的彩民一樣,首先想到的是趕緊去兌獎!
想來這銀票應該是真鈔,他不至於沒事跑來玩我,叫我們做一堆藥卻給我張假票子,可是沒見到白花花的銀子,沒聽到錢莊老板宣布“這些全是你的”時,總感覺放心不下,這一切不夠真實。
可恨現在是晚上,錢莊關門了,小鎮子裏沒有夜生活,大家都睡得早,日落後沒人開門做生意的。
小心翼翼地把銀票折好,用布包好,放在枕頭下,熄了燈躺下,我卻一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裏盡是那驚心動魄的“一萬兩”。把手伸進枕頭下,摸著那布包,碰到了心裏才覺得塌實。幸虧我熄了燈,不然我肯定忍不住把它從枕頭下翻出來繼續看著傻笑。
一夜都沒睡好,剛開始有點迷糊的感覺時,天已蒙蒙亮了。忍耐著熬到院子裏傳來爺爺和小五說話的聲音,估摸著錢莊也快開門了,我才從床上下來,換好衣服,把那布包展開,再確認一次。銀票還在裏麵,上麵還是那三個字,一萬兩,恩,不是我眼花。把銀票重新包好,放進荷包,掛在脖子上,貼著心口塞好,在外麵又拍了拍,覺得萬無一失了,才開了門。
爺爺正打開鋪子後門,準備進店開門做生意。
“早~”我揉了揉眼睛,一宿沒睡,精神是亢奮的,可眼睛難受。
“起來啦?”爺爺對我笑笑。
鼾聲從三兄弟的屋裏傳來,看來他們還沒醒。
“爺爺,咱今兒歇一天,你陪我去趟錢莊吧。”想了想,我又補充道:“小五也一塊去。”
小五正趴在井台上,伸長身子往下探,聽見我叫他,趕緊爬了起來,手裏還握著一根長竹竿。
自那兄弟三人的衣服什麼的被丟入井後,我們每次喝水時都覺得怪怪的不舒服,隻是那官爺不走,我們也不敢流露出什麼。昨兒個他離去後,又派了人來把他的東西也收拾走,看樣子不會回來了,小五這樣兒,估計是受不了了,終於出手打撈那些丟進去的那些破爛了。
我們這井是淺井,費點勁應該可以撈起來。
我的事比較重要,小五便丟開了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跟在我們後麵一起出了門。
鎮子小,店鋪子都集中在這兩條街上,錢莊不遠,我們又走得激動,沒多久便到了。錢莊門還沒開全,小夥計一塊一塊地搬著門板,掌櫃的看樣子是剛燒好水,正自己動手涮著杯子準備泡茶。
“鄭掌櫃~”
“喲~”掌櫃的抬起頭看清楚來人:“這不是老林嘛!”
鎮子小,人少,鎮上的人大家互相都認得。
掌櫃的招呼我們進去,一邊給我們沏上茶,爺爺客氣地推拒一下,小五不坐,站在旁邊,隻有我,進了錢莊便感覺多少安心了些,大大咧咧地坐下,不客氣地端起杯子就喝。
“謝謝鄭爺爺。”,別看我總這個不客氣,那個無所謂,在禮數上我可差不了。
鎮子上幾個脾性好的老人,這錢莊掌櫃就是其中一個,電視裏總演的那種錢莊掌櫃的勢力眼和大戶人家門下狐假虎威的架子,在他身上那是一點也沒有的。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清瘦和藹的老人,樣貌還沾著點仙風鶴骨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