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過後,遠處的小山包已經消失不見了。
圖納的臉頓時變得慘白,瑟瑟發抖地倒在地上大呼雷神饒命。阿若挈策烏覺得丟臉,往他身上踹了一腳,然後招呼號枝過去。當然號枝不會聽他的,遠遠地打了個呼哨,她的那匹白馬就滴滴溜溜地過來載著她跑了,走到遠處還故意停下來對清閩大王長嘶一聲,好像在笑話他。
搞笑,才不稀罕和這群野蠻人一起玩呢。留在清閩雪原的這半個月以來,號枝有幸參加了一次節日活動。本來還以為會有好東西吃,結果等到晚上圖納跑來告訴她這個節日最大的特色是偷親。
偷親是啥玩意?就是一堆男女躲在黑暗角落裏這樣那樣,有時候等到了天亮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和誰一起睡。雪原上就是這麼亂來,誰能在偷親節偷到心儀的女子或男子,一起渡過了一晚那人就是自己的了!號枝聽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急忙準備回自己帳裏躲著,可還沒等她跑幾步呢,就有一個長得很像清閩大王的土匪騎馬疾馳而來伸出手,捉羊似的把她給撈去了!
逃亡過程何其慘烈,不堪細說。自那以後,號枝就總是離他遠遠的了。
“號枝,我今天吩咐了烤兔子,再不過來就沒有你的份!”阿若挈策烏的聲音很冷,但看到她騎著馬極不情願地跑回來了,嘴角還是不自覺地向上彎。
鐵麵烏鴉就很不高興“大王好有出息,竟然拿吃食哄騙女子。”但是說實話,金帳裏的那些女奴做的烤兔肉是一絕,又香又嫩,她一頓能吃兩隻——看在烤兔子的份上,暫且就讓他把手搭在肩上吧。
兔子肉上刷了蜂蜜,烤得金燦燦地,再撒上大把的胡椒和果幹,香甜的肉味在賬外就能聞得到。號枝早就餓了,輕車熟路地跑過去撕了一條腿下來啃,還極其順手地將兔子頭和尾巴扔到清閩大王的盤子裏。
阿若挈策烏手裏捏著裝滿馬奶酒的杯子,卻不著急喝,眼神在下首人那被緊身皮裝勒得細細的腰身上打轉“左大將為何吃不胖?”
“若是您整日在雪原上四處亂跑,焦頭爛額地做試驗,也不會胖。”號枝笑眯眯地回答。阿若挈策烏磨了磨牙,這隻狡猾的烏鴉,除了武陰山的寒泉之外,讓圖納給她買了一堆的東西,什麼陶瓷、石灰、木炭、糖霜、橘皮……足有五十幾種材料,甚至還叫人送來一大籮筐新鮮的雞蛋!這樣雜七雜八,鬼知道她是將哪些材料組合在了一起,才做出那種能炸碎岩石的神雷。
看著清閩大王深沉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思考火藥的事情。用小刀把兔肉裏的骨頭剔出來往他身上扔,號枝笑得像個偷到雞的狐狸“大王,火藥老朽是不會給你的,配方更不會給,別想了。”
“你就不怕我囚禁你嚴刑拷問?”阿若挈策烏陰沉道。
可號枝才不怕呢,她故意扔過去一個迷人的媚眼“您舍得嗎?”清閩大王的拳頭在桌麵下緊了又鬆,怨氣十足地瞪了她一眼:好吧,還真有幾分不舍。
“都說了要走火藥對清閩隻有壞處沒有好處,這句話老朽希望您聽得進去。”號枝無奈道,“實話告訴您,火藥裏有一種必需品叫硫磺,隻有鏡炴國的故土上有產出。如今鏡炴國已亡,硫磺礦被俞國捏在手裏。若是清閩突然有了火藥,您覺得安王會怎麼做?”
對於脫離自己控製的殺器,崔始陽的第一反應絕對是動用林夔止這顆棋,一步就將號枝和清閩統統將死,不會留下任何回寰。想到這處的阿若挈策烏倒吸了一口涼氣,坐上王位的這半年以來他已然成熟許多,明白蠻平和俞國兩頭巨獸之間不會有清閩爭食的餘地。特別是神鬼莫測的安王崔始陽,在號枝和白鷺庭每日來往的消息中,人麵青牛的故事最讓人感到恐怖,他相信那種死局安在任何一人的頭上,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翻不出水花來。
“隻因硫磺在他的控製下,所以才敢放手讓你實驗。你也是安王的一枚棋子。”阿若挈策烏皺著眉。號枝本應是隻自由飛翔於天際的鳥兒,可國仇家恨是一條栓在她脖子上的重銬,安王真的會有一天解下她的鐐銬嗎?
號枝又啃了一口兔子肉,滿不在乎地抹著嘴上的油“大王聽得進去便好。待老朽走後,您就帶著眾氏族遠離涼州吧,去遙遠的武陰山,向南走也行。多儲備些糧草,保存實力避一避,下半年便不要再靠近俞國邊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