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兩棵槐樹,不過一棵樹上已經刻滿劍的劃痕,而另一棵樹還完完整整。
樹下的兩人也長大了,手中拿著的木劍換成了鋒利的長劍。
洛晚坐在樹下,抬頭問站在她身邊的沈故劍:“沈故劍,你能不走嗎?”
“娘吩咐我回去。”
“為什麼?”
“來此本就是為了曆練,現在要回府打理事情了。”
洛晚神傷了一會,繼而露出笑容說道“沒關係,我會騎著小棗去找你的。”
“小棗?”
“嗯,爺爺今天剛送我的一匹馬,還是我取的名字。”
“和你挺配的。”
“有嗎?”
“你是晚,它是早,不配嗎?”
“其實是紅棗的棗,因為它是棗紅色的,被你這麼一說,倒還是早晚的早更好些。總之不管是什麼名字,能帶我去找你就好。”
沈故劍摸了摸她的頭:“擅自出營又該被將軍處罰,還是好好呆著,我會經常來的。”
洛晚抬頭,伸出雙手扯過沈故劍的袖子,猶疑了一會兒,說道:“那你會回來娶我嗎?”
沈故劍看向那雙滿是期待的眸子:“沒見過你這麼不知羞的女兒家。”
洛晚站了起來,笑道:“你記得我是女兒家就好了。”
洛晚說完就要放開沈故劍衣袖,卻被他抓住了她的一隻手,順勢將她拉近了懷裏。洛晚沒有反應過來,眼睛睜得老大,直到沈故劍低頭吻上她的雙唇,她才下意識把雙眼閉上。
“我會的。”
“嗯?”
“我會娶你。”
我眼見著這一幕,不禁感慨:“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孟承非歎道:“如今這般,往後想起徒增傷悲。”
“看沈故劍並非是賣國求榮的小人,比起我那兩個師兄來,他可是好太多太多。”
那兩個成天隻知道怎麼嘲笑我,我遭師父罰的時候,什麼時候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過。
“其實我倒慶幸沈故劍當年做了賣國賊。”
孟承非的話到時叫我頗為意外,遂問道:“此話怎講?”
“那時南方正在大旱,糧食顆粒無收,朝廷為了供給前方戰事,將糧倉的糧食盡數運到軍營,導致無糧賑災,七八萬百姓受災而死,若是孟雲兩國繼續交戰,隻怕孟國內部就會先動亂,到時就便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如此說來,這沈故劍倒不是那麼罪無可赦。”
孟承非搖搖頭,對此不予置評。
沈故劍回到沈家後,立刻掌管了沈家所有的家業,成了名動孟國的公子,百姓們也知道沈家未來的少奶奶會是洛家那個眉眼間帶著英氣的小姐,故而一時成為美談。
洛晚一向標榜自己言出必行,於是在百花節那日穿著一身英俊公子哥的衣服騎著小早悠悠轉到了沈府門口,下了馬對守衛的說:“我來找你家少爺。”
守衛一臉方正嚴肅:“少爺不在。”
“沒關係,我可以進去等他。”
“沒有少爺或夫人允許,外人不得進府。”
洛晚少許嫌棄:“你們家規矩真多。”
“你晚些再來吧。”
洛晚隻好牽著馬悻悻離開,正好府裏走出一個老媽子,對守門的說道:“一會兒洛小姐來了,你好生說話,別青著臉聽見沒有。”
守衛連連點頭,洛晚聽言又回去,笑意明朗:“我就是洛晚。”
老媽子睜著眼珠子從頭至腳打量了洛晚一番:“這位公子……”
“我不是公子,隻是軍營裏沒有女孩子的衣服而已。”
“……”
於是乎洛晚被一群人圍進了府叩拜了沈老夫人後,又被拉去換上衣裙梳好發髻,先前那老婆子是沈故劍的奶娘,見到洛晚女兒家的裝扮後臉上的三寸厚的粉都笑皺了:“果真是個美人胚子,怪道少爺心心念念記掛著。”
洛晚對著銅鏡左右轉轉身子,也很是滿意,奶娘忽然拉住她說道:“姑娘你不曾穿耳洞呢?”
洛晚捏捏自己的耳垂,尷尬一笑,前些年去將軍府倒是有個丫頭給她穿過,但洛晚是習武之人,以武力自我保護幾乎是天性,丫頭針還沒刺進耳垂,洛晚就下意識把丫頭的手腕拽住差點弄折了。由於孟國女子穿戴耳飾並不是很盛行,洛晚也不在意這些,遂作了罷。
奶娘拿了針線屁顛顛得要給洛晚紮耳洞,洛晚嘿嘿一笑:“奶娘,您看,要不先找根繩子來把我捆起來。”
一屋子的丫頭看著洛晚一副男兒做派,窸窣笑聲不絕。奶娘把洛晚按到凳子上,笑道:“不過是一眨眼的事,不會很痛的。等紮好了耳洞,再讓少爺選對好的耳墜子給你戴上,小姐你就是我們沈家的人了。”
孟國確有這種習俗,男子若為女子戴上耳環,二人便就定下了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