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瑜妃番外 下(2 / 2)

宋徹,我隻盼著來生能在早些年華遇上你,那時你我心中,都還不曾有過傷痛。

第二日窗口染上了微亮,我趁他未醒,穿好衣服倉皇離了景晏宮,王公公一直在外頭候著,他見了我隻是照常行禮,一句話未多說。回到棲鸞殿,小玉問我去了哪裏,我隻說累了想再歇息一會兒,等到一覺睡醒過來,整個後宮都已傳遍昨夜皇上臨幸瑜妃一事。

事情雖傳得沸沸揚揚,實則平靜得出我意料。我去給太後請安時,她也沒有對此事說過一句話,太後不說,整個宮裏的人就不敢再提,此事似乎就這麼過去了。而皇上見了我依舊一句話不多說,我想是他不願將我推至風口浪尖,也或許是他根本懶得處置我。

可我的劫數終究是要來的。

大年初一那日永福宮擺了宴席,我聞著麵前的肉味突然幹嘔起來,太後見了立即傳了禦醫,經過診斷,我果然是有喜了。

皇上雖走到了我身前,可我卻沒有在他臉上瞥見絲毫喜色。我不知應說些什麼,直至太後囑咐太醫道:“回去抓一副墮胎藥給瑜妃。”

我眼前一陣暈眩,扯住皇上的衣袖大哭起來,那一晚雖然是我自私卑劣,但腹中孩子確實是他的孩子。

“母後,長子並非嫡子,不會誤了皇室血統,還望母後開恩。”皇上大約也不忍腹中胎兒,開口為我求情,那時我才恍然太後不肯留下這孩子的原因。

皇上的第一個兒子,竟然必須由劉家的女兒所生,這著實是荒謬。

太後命令將離把我帶回棲鸞殿,看著我墮了胎,再回去複命。我被侍衛們拖了下去,忽而覺得可悲,我早已想過一死,故而大聲喊道:“我林家三代忠烈,亡父屍骨未寒,卻不曾想這一生守的不是宋家的江山,而是劉家的!”

我從未這麼說過這等刻薄的話,終於違背了大哥當初的叮囑,沒能在這深宮裏安分苟活:“我林瑜受不得這等淩辱,何不讓我連著這腹中孩子一起死了。”

太後說可以成全我,她命將離將我毒死,將離道了聲“是”,而後走下台階向我走來,如我第一眼見她一樣,連眼眸都是冷的。

太後沒有命侍衛一刀殺了我,大約是要警告皇上,這後宮的女人他愛的不愛的都好,她們的生死也不由他來掌控。

對於君王,這是再惡劣不過的嘲諷。

我想他大約沒有講過將離殺人,所以我拿過了毒藥自己服下,不願讓他見到將離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將離,可惜你也姓了劉……枉負了他的深情”,這是我進宮以來對將離說的唯一的話。

我喝了刺喉的毒藥,閉上眼之時,他依舊背對著我。

深情總被無情誤,可恨太多無情背後,又是斬不斷的深情,一環一環,串成了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