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頭暈腦脹幾乎要從馬上滑下來的時候,銀子才停下來,我滾下馬扶著一棵樹幹嘔,稍作清醒後意識到眼下正在一處密林裏。
牽著銀子四處轉轉,直到天黑也沒有個出處。
“銀子,看來我們隻好在這裏過一宿……誒,啊——”
腳下忽然一空,直直掉進了陷阱,作孽,今日真是做孽。
渾身都已散架,睜開眼看看,起身後卻見一個七八歲麵如傅粉的男娃娃站在一旁看著我,眼神呆呆的。
我坐起身,往四下張望了一番:“這還是個密道。”
“這不是什麼密道……”男娃壓低聲音陰惻惻說道,“此乃我的墓道……”
“小公子莫要開玩笑。”
“這墓道我待了三百年了,今晚是月圓之夜,本是要出來賞月的……”
我沉下臉,轉過身去。
“你走吧。”小公子的聲音頗有些癡傻,在暗道裏傳出回聲。
我緩緩轉過頭去,陰陰說道:“可在下在這裏遊蕩三百多年了,還不曾見過有如此長的墓道。”
小公子依舊愣愣得看著我,難不成這孩子是個癡兒嗎?我往密道探了探,想走進去卻被他一把拉住:“不能去。”
“為何?”
“不能去。”他拉過我的袍子蹭了蹭,垂著眼簾有些可憐,我仔細打量這娃娃一番,倒頗有我年輕時候女扮男裝的模樣。
我倆走出密道後一陣涼風吹過,幾聲狼叫聲從遠處傳來,他坐在銀子上,我牽著馬往前走,一麵問道:“小子,你叫什麼?”
“小喬。”
“……”
“哥哥叫什麼?”
“哦,我叫大喬。”
方說完,忽然前方泛起火光,馬蹄聲漸漸逼近,我回過頭問小喬:“他們是來抓你的?”
小喬搖頭。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軍營裏的人。”
我無奈之下把銀子調轉了方向,囑咐道:“坐穩了。”
“嗯。”
“去吧。”我往銀子屁股上狠狠一拍,看著小娃娃抱緊馬背飛奔而去,然也隻能幫他到這一步了。
追兵追至跟前時,我正準備生起火睡一宿,為首的大漢下馬問我:“你是何人?”
“過路的,在這林子裏迷了路。”
“有沒有看到一個八歲的男孩子?”
“沒有。”
他把劍架到我脖子山,惡狠狠地說道:“到底有沒有!”
“好漢有話好說,我是真的沒有看見。”
“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
“我我我迷路了。”
“哼,迷路,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我看你,是宋國的探子。”他大眼一瞪,抬刀就要砍了我腦袋。我正欲與大漢好好說教一番,卻見大漢大刀倏爾落地,一襲錦衣飛身站定在我麵前,我立刻起身避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說道:“三公子,你沒有離開阜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