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公主生得太美,所以寧少爺藏起來了。”客人們開起玩笑,三師兄拿了三下巴的夜明珠,又回到原位將夜明珠輕置於三嫂麵前的桌子上,笑道:“怎麼會藏起來,我的夫人不是就在這兒嗎?”
三師兄這麼一說,其餘人紛紛朝月嫽看去,分明是個小公子。
“夫人遠道而來,為夫未能相迎,實在慚愧。”三師兄有模有樣地俯身作揖,月嫽淡笑一句“相公客氣了”,眾人聽得是女子的聲音才明白過來。
原是太傅府的下人去寧府通報說是月嫽公主到了,三師兄遂帶人去接,途徑酒樓之時下人認出主仆兩個,才有了上回的夫妻初見。
吃飽喝足後,酒樓裏的人走了大半,三師兄也要帶著月嫽回寧府去,月嫽把收有夜明珠的木匣子交給了葛兒。葛兒這丫頭自小在錦初宮見慣了寶貝,故沒將這夜明珠看得多稀罕,隨手一抓,想不到匣子扣沒有扣住,隻抓住個匣蓋頭,夜明珠便“噔”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滾到了牆角。
三師兄萬分心痛得將夜明珠拾了回來,用袖子擦了好一會兒才將珠子擺回盒子。葛兒鄭重其事得捧過木匣:“方才是奴婢大意了,奴婢定好生拿著這珠子。”
“這才是。”
“畢竟是少爺對公主的心意。”
“心意倒是其次,隻是這寶貝值錢得很。”
“……”
“此乃戰國梁國美玉,名為懸黎。”
“值五千兩嗎?”
三師兄輕聲道:“少說也有四五萬兩。”
“少爺買下這夜明珠,隻因它值錢?”
“不然呢,我買它做什麼?”
“……”
三師兄大搖大擺走出玉華酒樓,正是春風得意的好時候。
八年前的寧府外觀依然樸素,沒有什麼金獅子石獅子坐鎮,裏頭氣派到一晃腦可能就跟不住前麵的人。月嫽被帶到房間梳洗一番後去見了寧老夫人,月白對襟襦裙掐著海棠紅腰帶,顧盼神飛之處,一旁的下人都不由垂下了頭。
見到月嫽女兒裝扮之時三師兄笑得更為得意,寧老夫人更是歡喜,恨不得當下就讓她過門做自己兒媳。寧家老爺去世後留下寧老夫人和七個偏房,子嗣卻隻有三師兄一個,以是八個娘親都寵著這個獨苗,如今準兒媳進了家門,圍著月嫽先是安慰了一番,都說往後在寧家絕不會孤單,好吃好用的盡管買去,一時府裏熱鬧起來,直至夜裏吃完晚飯,三師兄才將月嫽送回了房間。
夜裏葛兒將懸黎收在櫃子裏,說道:“雖說寧少爺買到這珠子是撿了便宜,不過既然珠子這麼值錢,他也二話不說送給了公主,想來日後不會虧待公主。”
月嫽躺進被窩裏,懶懶道:“我還沒嫁,你就為他說好話了。”
葛兒一臉俏皮:“他?這才一天,就說‘他’了,奴婢愚鈍,不知公主說的他是誰?”
“你說這話語氣倒像覃兒。”月嫽淺笑道,她本有兩個貼身的侍婢,還有一個喚作覃兒,更為活潑伶俐,隻是月嫽來孟國前她說要為公主照顧冷宮裏的宋妃,執意留下了。
“公主,覃兒會不會跟著娘娘一道去了宋國?”
月嫽搖頭表示不知,又聽葛兒說道:“不如公主寫封信去宜城?”
“若是母妃在宋國皇宮裏,這信要怎麼寄?”
葛兒犯了難:“不如去問問寧少爺,或許他有辦法。”
月嫽從未開口讓他人幫過什麼忙,猶豫了一番,第二日一早硬著頭皮去了三師兄的屋子。屋裏侍奉的丫頭見是少夫人來了,笑著開門讓月嫽進去,誰知三師兄那懶貨一回到家裏就不顧上早起練劍,月嫽進來時他方睜開眼睛坐在床上,敞著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來。
方才那些個丫頭什麼也不說便讓她進來,分明是與月嫽逗趣,月嫽想著這會子羞著臉出去可要鬧笑話,遂背著三師兄在桌旁坐了下來,三師兄也不急著穿衣裳,笑問道:“夫人這一大早來做什麼?”
“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夫人有何事?”
“我想寄封信給我母親,但不知她在宜城何處,想請你想想辦法。”
“這不難,派個人把信送去,就算是在皇宮裏,使些銀子定然也能送到。”
“那真是太……”月嫽轉身欲道謝,張了張口,“你還沒穿上衣服嗎……”
“為夫何時說要穿衣服了?”三師兄不知廉恥,要看月嫽嬌羞的模樣。
月嫽站在原處怔了怔,三師兄彎著眼正欲說什麼,卻見月嫽大方瞟了三師兄的胸膛一眼,眼中光華聚了聚:“你生得還很結實。”
“額……這……”三師兄扯了扯被子,頗有些尷尬。
“你習武?身手如何?”
“自然是一流。”
“如此甚好。”月嫽說完踏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