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習俗成親之前男女雙方須得一個月不見麵,為了趁早把婚事辦了,月嫽在三師兄回府之前就搬到了客棧裏,由二夫人前去教她成親那日的禮節以及洞房之時那些羞人的事。二夫人深知自己責任重大,在房間裏轉了百八十遍也憋不出口,隻好暗暗差小廝尋了本春宮圖給月嫽,一大早跟做了賊似的藏在懷裏悄悄拿出來給月嫽看,月嫽拿到小冊子後怔了怔:“二娘……”
“這是事關寧府子嗣綿延的大事,月嫽你要好好研究一番,但是千萬不要教別人看到啊……這事二娘本不應該教你的,但想著這對你有好處,才腆著老臉給你。”二夫人說完又將三從四德數了一遍,各式禮節交代一遍。
月嫽聽的糊塗,等二夫人走了拿筆在小冊子上首頁空白處一一記下,第二日二婦人查問時偷偷瞄上幾眼,才過了關。二夫人心滿意足,成親那日高高興興為月嫽梳妝送她出嫁。
寧家大少爺辦喜事整個臨城都熱鬧起來,我跟著花轎走了幾裏路兩腿幾近斷掉,但能看到三師兄將新娘子扶出花轎時滿眼欣喜的樣子,也算彌補了當年沒能趕來參加這場婚宴的遺憾。
新房之中,三師兄挑起喜帕月嫽抬頭盈盈一笑,正是二人久別三年相逢的時候。月嫽倒是沒什麼,三師兄這三年可沒少盼著這個媳婦兒,沒說幾句話就把前來鬧洞房的親友們轟了出去。
月嫽按照二夫人交代的,第一件事,喝交杯酒。
歡歡喜喜喝了酒,第二件是什麼,趁著夫君在放杯子,拿出袖口裏的小冊子,嗯,第二件事……嬌羞得坐在床上……
“夫人,你手裏拿著什麼?”
“你要看嗎?。”
“好。”
“喏。”
“嗯……”
“你幹什麼……”
“夫人說呢?”
“你……”
春宵帳暖,我識相走出房門,場景一換,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寧家八位夫人要帶著月嫽去廟裏祈福。想必是三師兄回來,寧老夫人終於得了閑,於是想著抱孫子了,要帶著月嫽去向觀音菩薩求子。
“蘭因呢?也讓她一起去,為她求個好姻緣。”出發前其中一位夫人說道。
下人道:“蘭因小姐去給管家幫忙了。”
老夫人頗有不悅:“府裏要是卻人手多招幾個就好了,蘭因住在我們家,難道是來幹活的。”
“知道了老夫人。”
到了廟裏後,老夫人讓月嫽求了一簽,正是上上的吉利,一家人都滿意而歸。回府的路上經過玉華酒樓,二夫人說今天容楚在酒樓談生意,讓月嫽別跟她們回府了,等著容楚談好生意在外麵玩上半天再回去吧。
月嫽進了酒樓,一眼就見蘭因在賬房先生的位子上打算盤,遂走過去喊了她一聲。蘭因抬頭見是月嫽,放下筆說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等容楚。”
“哦,姐夫還沒來,楊老爺在樓上等了近一個時辰了。”
月嫽不管自己相公來沒來,看著蘭因手裏的賬簿問道:“你在做什麼?”
蘭因笑道:“酒樓的帳目核對不上,何叔去收租,我就來幫忙了。不然總是白住著,多不好意思。”
月嫽拿出娟子沾了點茶水幫蘭因擦著鼻尖濺上的墨點,一麵說道:“寧家多養你一個看不出什麼,你若是想住得長遠,就不要摻和生意上的事。”
蘭因會意不再說什麼,掌櫃的給月嫽另安排了一間廂房,月嫽上樓慢慢吃著小二端來了茶水和糕點,她聽得出老夫人去祈福前那話裏的意思,她雖不愛管事,但不是一個糊塗人,知道自己身份敏感,蘭因也一樣,寧家會在趙國亡國的當頭收留自己,也不知當初父皇答應了寧家什麼。隻是月嫽向來容易知足,寧府對她確實不薄,幾位長輩都是打心底疼她,自己的相公更不必說,簡直要將她捧到心坎裏去,何況她本就是個懶人,讓她打理生意倒教她頭疼。但蘭因心性與她不同,一刻都閑不下,這樣下去,難保老夫人不提放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