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過境遷後(1 / 1)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舒緩流暢,看似柔軟卻又帶著一股堅不可摧的韌勁。就像是一株罌粟,不管你怎樣壓製它的枝葉,隻要你一鬆手,就可以完好如初的挺立。

“這丫頭真真是個可人兒。”說話的正是蒙海的妻子連素萍。她細細打量這為女子,再朝一旁的華服少年看去,見他正專注地看著那女子跳舞,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小女玉奴,讓夫人見笑了。”說話的正是月燃首富秦家堡的堡主秦海。“秦姑娘堪比西施怎會見笑,隻是不知令嬡芳齡?”眾人皆明白了連素萍的意圖,而蒙海也隻是靜靜瞥了她一眼,等她的下文。

“小女十七。”“可許了人家?”“不曾。”“如若秦堡主不嫌棄,可否與我那不成材的兒子婚配?”“呦,這可真是夫人抬愛了,小女陋質,怕是配不上公子。”“您就別謙虛了,我這孽子若是您瞧得上,那才是他的福氣呢。”如此一來二去,待秦玉奴舞畢,下來拜見了蒙海和連素萍,在眾位月燃族長老們的麵前,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了。

又一會兒,在眾人的喧鬧聲中,若有若無的夾雜著一道清麗的歌聲。極輕極淡,卻又那麼不讓人忽視。漸漸的,天井裏安靜了。而早前便已不耐煩的白衣女子勾起了一抹笑——怕這個就是那個小太子的姻緣了。

大家都安靜下來,隻聽見那歌聲唱道: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

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

得失不複知,是非安能覺!

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

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

這是挽歌!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在族長的大壽,竟有一女子唱著挽歌。會是八年前的那夥人嗎?

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卻見一方錦帕從大門外慢慢飄了進來。像是風吹來的一般,飄飄蕩蕩,不疾不徐,可是,根本沒有風,來人是有多麼強勁的內力,竟讓這錦帕準確無誤的落在蒙海腳邊。離月順手撿起,念著上麵的字。

聖姑奈希恭祝族長三十二歲大壽快樂。

很奇怪的句子,似是出自稚子之口,很精致的繡功,卻不是出自稚子之手。

“聖姑奈希”,“三十二歲”這兩個詞眼再配上那緩緩輕唱的挽歌,眾人腳底不由騰起一股寒氣。

“族長大人。”突然的一聲喚,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大門口。一披著墨色長發的白衣女子就那樣漂浮著停在門口,再慢慢飄了進來。

這女子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大大的琉璃眼睛閃閃發亮。

她在天井正中央停下,仍是那麼飄著,然後又低低喚了一聲:“族長大人。”眾人解釋倒吸一口涼氣。

蒙海看著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你,你是奈希?”那女子聞言勾起一抹笑,像天上的月亮般柔和明亮。

“休得胡言!奈希八年前就死了!”連素萍用塗著豆蔻的指尖鮮紅,與她略顯慘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很緊張。”女子緩緩說著,露出的笑容消失了,“你是怕我來索命嗎?”

“你是何方妖女竟敢在這兒裝神弄鬼,出言不遜!”一道盛怒的男聲響起,隨即劍光一閃,那女子略移身形,那柄寒劍便從她肩側掠過,未傷她分毫。

“我不認得你。”女子看著他,打量了一下,又說,“你是秦堡主的兒子,長得還真像,不像你妹妹,竟不似親生的。”秦旭劍眉一挑,眸光一暗,卻也不答她,隻是用劍橫劈,側挑,竟都隻見她移著身形,躲著他的劍氣。

“旭兒,不許胡鬧!”秦海麵色微沉,秦旭見父親生氣,便悻悻地收了劍,朝蒙海和連素萍作揖請罪。

那女子便又回到方才的位子飄著。

“你究竟是誰?”連素萍緊緊皺眉,仔細地打量她。這個女子竟然和當年的花晨生的一般無二。

“聖姑安奈希。”

眾人就這樣盯著她,她也毫不在意地接受眾人的打量,直至一女子笑出聲來,氣氛才稍稍有些緩和。

“夏姑娘,你笑什麼?”蒙海問。這夏姑娘便是起初的那位白衣女子,隻見她斂了斂笑容,眸中流轉過一陣亮光,她掃了眾人一眼,才開口道:“我笑蒙海族長大人好是癡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