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雲似惡魔猙獰的麵容變換著各種詭異的形狀。
空寂的街道上彌漫著陰沉的死氣,黑色的石板磚塊延伸向無盡的夜色中。
一個男人氣喘籲籲地跑著,口中不斷呼出白氣,似乎很吃力的樣子。
光影閃動,一道紅蓮色的空間之門在那個男人身旁打開,穿著黑色哥特連衣裙的小女孩從中走出,粉嫩得可以捏的出水的臉旁上寫滿了焦慮,華麗而神秘的紫瞳中閃爍著痛苦的光芒。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蒼月!是那個時候了!你需要找一個地方靜養等效果過去以後再出現!至少要幾十年!你聽我說話沒有,蒼月?!”
猶如夜鶯啼叫的清脆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擔憂且無助。
蒼月仍執意地運動著他的雙腳,即使已經不是那麼利索,但仍堅定地邁著步子。
“嗬嗬……”幹笑了兩聲,蒼月說道,“我親愛的沙葉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哇,你不會哭了吧?那真是千年來的一大奇觀啊!”
雖然是調笑,但聲音聽起來意外的虛弱。
“蒼月!”沙葉麗的聲音聽起來真的似要哭出來一般,“這幾年來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甚至連一次聖魔化都要比平常消耗更多的元氣。這些無一不證明‘那個時間’比預期整整提前了40年,現在這時候是你最脆弱的時候,就算一個低階惡魔都能把你打得半死!你應該找好地方好好準備,熬過那個該死的詛咒!而不是在這裏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類聖女拚死拚活!”
豆大的淚珠從那夢幻般的紫眸中湧出,順著吹彈可破的粉嫩臉頰劃下,宛如隕落的星辰。
蒼月撇過,不去看那立馬可以使自己心軟的景象,而是堅決地一字一句道:“沙葉麗,你知道你是為我好。但與其這樣痛苦地永生在這個世界上,還不如讓我這蒼白的生命活得更有意義。你知道,我不想再逃避了……”
沒等沙葉利回答,蒼月一揮手,將空間之門關閉,斷絕了自己和沙葉利的聯係。
接著,跌跌撞撞地闖入一個破舊的房屋中。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竄入鼻中。
蒼月抬頭看去,在這個破舊的大房中,竟然擠滿了人。
有受傷痛苦呻吟的人,有瀕臨垂死的遲暮老人,有咳嗽不斷麵色蒼白的重病人,有麵黃肌瘦宛如骷髏的人。
毫無質疑——這裏是一間避難收容所。
人們或躺或倒,有些重病號能躺在破舊肮髒的床上,但大多數人都占據著一塊小小的地方閉目養神。
伴隨著消毒水味道的,則是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想也不用想肯定眼前這幫難民發出的味道。
黑暗都市的舊城區的確有幾個類似於這樣的避難收容所,為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提供棲身之所。
“先生,你是新來的嗎?讓我帶你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蒼月低下頭,看見有一個棕色頭發8、9歲左右的男孩微笑地看著自己。
誠然,經過魔核爆炸火箭的洗禮,以及一係列的逃往之旅,原本英俊優雅的蒼月一去不複返。破洞無數的長袍,蓬頭垢麵,臉色蒼白,大氣直喘的虛弱模樣。任誰看都像是逃難的難民。
蒼月並沒有作聲,任小男孩拉著自己的手,跟著他往大房裏麵走去。
一個近似於廚房的房間出現在蒼月的眼前,在灶爐前一個瘦得成皮包骨模樣的男子貪婪地嗅著,似乎渴望中爐灰中嗅出一絲食物的味道。
“先生,你坐這裏吧。”
那個棕色頭發的小男孩把蒼月引到一個壁櫥邊。
“蒼月,我叫蒼月。”
蒼月有些愣愣地道,因為剛才眼前那些景象都是蒼月從未經曆甚至無法想象的事情,像他這樣的人,貧窮、饑餓、疾病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