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放行了嗎?”
平淡如故的語氣,這讓中士臉上的肥肉停止了顫抖,冷冷地看著麵無表情的蒼月,中士不屑地撇了撇嘴,拿起筆在記錄本上劃了兩筆,道:“可以走了。”
蒼月的眼光直視著前方,一言不發地穿過了正規軍的封鎖線,背後的獵魔者小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緊跟著,腳步聲整齊劃一,宛若一個人在行動。
看著蒼月無視自己的樣子,這讓中士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就像一個拙劣的小醜,羞惱的火焰猛地在他的內心裏竄起,暗暗地嘟囔著道:“沒種鬼……”
驀地,蒼月止住了腳步,身後的獵魔者小隊隨即頓住。
黑色的披風抖動翻飛著,蒼月慢慢地轉過身子,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憑空扼住中士的脖子,讓他覺得呼吸困難,大汗直冒,一時間,他竟然開始懼怕蒼月回過頭是一幅什麼樣的表情。
但這恥辱的念頭很快被他壓下了,鼓起勇氣的他大聲嚷嚷道:“你、你想幹什麼?!”
……蒼白的臉頰……還有,一雙……如血般粘稠濃厚的紅在淡藍色的瞳仁中氤氳開來,從煉獄烈火的地獄中如紅蓮綻放的絕望之紅。就像是一把銳利的鋒刀,狠狠地紮入了中士的眼睛當中,他發出一陣哀號,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身旁的人也被這種詭異的氣息所震懾,濃重的血腥氣味讓他們呼吸困難,在粗重的喘息聲中咳嗽聲四起。
“咚……”
好像是教堂的鍾聲,在遲暮的黃昏響起,猶如黑暗的安魂之曲,呼喚著那些屬於黑夜的亡者。
回蕩的聲波中,人們的意識開始變得恍惚。不遠處,封鎖線出入口旁的一座古遺跡激烈地顫抖,仿佛處於強烈的地震中,但偏偏周圍沒有任何異樣。
“轟隆……”伴隨著四起的煙塵,古老的巨石從高高的天空砸下,猶如天神的憤怒,要將那個已經被嚇得目瞪口呆的中士砸成肉泥。
紅色的光影閃過,碎裂聲好似煙火的爆鳴,石屑打在中士的臉上,讓他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過了好一會兒,中士才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發覺自己毫發無損正慶幸不已時,突然感覺到脖子上傳來的冰冷感與血腥味,這讓中士渾身又軟了下來。
順著冰冷的感覺看過去,一條仿佛由鮮血鑄成的血鐮靜靜地擱在脖子上,橫伸著的倒刺讓中士覺得毛骨悚然,接著,中士又發現血鐮的鐮刃上沾有少許的石灰,眼珠一轉,在血鐮揮動過的痕跡上,剛剛要砸扁自己的巨石已變成了碎石。
中士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石頭最起碼有一噸重,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被這柄鐮刀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讓中士毫不懷疑那人如果輕輕挪動了,割下自己的脖子如同切豆腐一樣輕鬆。
向四周望去,那已成“O”型的嘴巴有越變越大的趨勢。自己的部下竟然在巨石雨的洗禮下各個都完好無傷。仔細打量,隻見每個的身旁都靜靜地躺著一把銀色的匕首,正是這些匕首破開了從天而降的巨石,挽救了大部分正規軍的生命。
然而匕首上的標記……中士將眼光投向那群沉默的獵魔者小隊。
地獄之歌,果然是屬於惡魔的力量。
中士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顫抖。
“我想告訴你幾件事……”
下意識的站直身子,中士將自己的身體繃得像條拉到極限的彈簧。近乎諂媚地點著頭,一幅仔細聆聽教誨的乖寶寶模樣。
“第一,我不是沒鬼種。”
竟然被他聽到了?!中士此刻真有狠狠扇自己兩耳光的衝動。
“第二,我不是走狗。”
神啊,你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無比虔誠尊崇地放這麼先生進入的,請你不要為難我啊。中士在內心理痛苦地默默念道。
“第三,我們不是雜牌軍。”
“是是是!”
瘋狂地點著頭,那高速的頻率讓人覺得中士像是一個點頭機器。
轉身、絕塵。
消失在哥特風格的古遺跡建築群中。
中士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一樣,無力地倒坐在地上,大汗淋漓,猶如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爭。
從此以後,那紅色的瞳眸,成了他畢生難忘的惡夢——血色的、懾人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