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抬起的手,重重落下!
好幾億惡靈的歎息,在黑夜的靜寂之中回響——管風琴的鳴聲帶動了周圍的鍾塔,來回交響著的低沉鍾聲,宛如召喚著死亡的喪鳴。
沉重的振動似乎要搖晃起聽者的腦髓,撼動著深沉的黑夜。
“那架管風琴是……”
蒼月有些疑惑地看著坎貝爾忘情地彈奏。
一種不祥的預感彌散開來。
終於,那斷斷續續傳來的慘叫聲映襯了蒼月的想法。抱著愛麗絲,艱難地挪動著身軀,蒼月朝延綿向下的階梯看去。
隻見無數身著正規教廷軍服的士兵一臉痛苦的神色,雙手死死地握住耳朵,狼狽地在地下打滾,仿佛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不過,更殘忍的景象在後麵,有些士兵的身體竟然漸漸鼓脹起來,在驚恐的慘叫中,猛地爆炸!肉塊和血液滿天四濺,染紅了牆壁和台階。
在接二連三宛如死神低嚎的爆響聲中,整個攻打聖子塔的部隊全軍覆沒,而聖子塔從底層到頂層的階梯上,也變成了一幅地獄修羅場的景象。
但慘象遠沒有結束,從聖子塔的頂層望去,古遺跡都市中不斷有建築物崩塌。在揚塵與土石的碎屑中,駐紮在古遺跡教廷正規軍一團混亂,剛剛才因為愛麗絲的力量陷入自相殘殺局麵的正規軍,現在又要經曆天降巨石之苦。
呼叫聲、求救聲、慘叫聲……彙合成了巨大的洪流,伴隨著催命的管風琴魔音,在古遺跡都市的天空上糾纏著。
一曲奏罷,坎貝爾陶醉地仰起頭,張開雙臂,仿佛凝聽著莫須有的掌聲。
“原來……這就是原因。”
蒼月怔怔地說道,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台古舊的管風琴,大聲叫道:“古遺跡都市中建築崩塌,東羅馬車站的崩塌,還有之前五件建築物崩塌事件,都是你一手製造的吧?!”
坎貝爾微笑著默許。
“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到底幹什麼?!”
蒼月憤怒地質問道。
坎貝爾站立起來,輕輕地撫摸著管風琴光滑的琴鍵,對蒼月說道:“物質擁有固定的頻率。那是一種比聽覺領域還低得多的周波頻率——低周波。”
坎貝爾淡淡的陳述中,帶著刺鼻的血腥味。很難想象,這架管風琴,就是奪走無數生命的凶器。
“環繞聖子塔的十七座鍾塔裏的八十八座鍾,依照各個音階用電力加以控製,就能像鋼琴一般進行死亡的演奏。這些鍾以及這架管風琴組成了‘上帝之聲’——共振崩壞係統的低周波,足以摧毀目標範圍之內的任何建築。這就是神的聲音啊……傾聽吧!那時籠罩在‘上帝之聲’下的阿爾卡班城!”
一幅全息體畫麵憑空顯現,似乎是衛星視角下沉睡中的阿爾卡班城。
但是,伴隨著管風琴那撕裂靈魂的一個高音,末日的音符降臨在了這座不幸的城市。
以最早崩塌的六棟建築物為中心,四周的建築物也跟著坍塌。就連最為堅實的教堂也揚起煙塵,跟著碎裂……
崩塌,接著是徹徹底底的毀滅。
就像牛奶滴入了咖啡中,白煙朝著夜裏的整個市區擴散開來。不論是港口還是教堂、市集還是大街,窮人的小屋或是富人的宅邸……幾百萬條生命,數千年人類的耕耘,就在白煙底下、低沉的轟隆聲中華成了悲慘的瓦礫堆。
那是近乎幻想、超乎現實、又無比殘忍的畫麵,出現在眼前的全息體投影上。
“不……”
蒼月隻能發出微弱的哀號,卻無力挽救已被“上帝之聲”洗禮過的阿爾卡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