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我的澄澄被綁架了,明明知道用我作交換就可以把澄澄救回來,可是周燕北不肯……”她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伸手緊緊抱住艾菲,像是終於拽住死亡前最後一根浮木。
艾菲鼻子裏酸酸的很是難受,她哪裏會是念暖的浮木?
那個男人才是……
周燕北是舒念暖漫長黑色絕望裏唯一一道光亮,是她世界裏最美好的感情,艾菲是懂那種感覺的,即便遍體鱗傷,卻怎麼也學不會徹底放手。
“澄澄那麼怕黑,澄澄一定很害怕,可是怎麼辦,艾菲,我是個沒用的母親,怎麼也做不到去恨周燕北……”
她一字一句,像是重新跌回深深絕望裏,字字句句掙紮著從濃稠粘膩的絕望中湧出。
周燕北是她的心髒,澄澄是她的命。
“念暖,你要相信周燕北,他一定會讓澄澄回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周燕北真的很疼澄澄。”這個時候說什麼都覺得非常無力,艾菲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隻能盡可能的讓她好受一些。
“沒用的……”念暖抬頭看她,瞳孔裏隻有空洞和絕望,“艾菲,你可能怎麼也想不到,綁架澄澄的是她爺爺,他的目的是要我死……”
艾菲身體一陣僵硬,周燕北的父親,那個幾十年來以冷血無情成名,所有警察為之頭疼卻撼動不了的黑道終極BOSS。
所以周燕北真的無能無力……
而這次他的目的還是想要念暖的命!
艾菲突然有些理解周燕北了,因為澄澄是那個人的孫女,所以賭一把虎毒不食子,因為一旦將念暖交出去,念暖是一定會沒命的。
可艾菲也明白念暖的心,澄澄出生的時候艾菲是陪在念暖身邊的,那時候她就在想這樣痛過一遍,一定再不會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念暖,一定會有辦法的,不管怎樣以命換命一定不是最好的方式。”何況,外頭那個男人估計就算自己去死也不會願意讓念暖去的吧。
念暖深吸一口氣,雙眼紅腫的不成樣子,眼淚更是不斷往下掉。
她還想說什麼,卻倏地被一串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
念暖猛地推開艾菲,瘋了一樣打開房門衝出去。
艾菲連忙跟上,卻在見著外麵那一幕是,猛地彎腰瘋狂嘔吐起來。
保鏢提著一隻黑色旅行包進門,念暖和艾菲衝出去的時候那保鏢正一把拉開上頭的拉鏈。
旅行包裏是血淋淋的被肢解的小孩子的身體,那手臂上一串手鏈艾菲是認識的,那是澄澄滿月的時候周燕北送的,世界上僅此一條,和念暖脖子裏的項鏈是一對的。
客廳裏瞬時有一層濃鬱血腥味彌漫,艾菲彎著腰一陣接著一陣的幹嘔卻始終偶不出半點東西來。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她一定怎麼都不敢想象,此生會遇見這麼殘忍的事情。
那是澄澄,是她看著長大的幹女兒……
顧衍笙連忙跨步過來,彎腰將她抱緊懷裏,伸手緩慢在她背上拍打。
她擋住她的視線讓她看不到不遠處的人間悲劇,隻是不過幾秒鍾的時間艾菲聽到‘砰——’一聲,緊接著伴隨的則是周北燕悲慟的呼喊聲。
“去準備車子,快!”艾菲能夠想象到周燕北滿眼血腥的模樣,“念暖,你醒醒,不要嚇我,嗯?”
艾菲掙脫一些,直到看清不遠處的一幕。
念暖應該是受了很大刺激,茶幾一角上還殘留著鮮紅血液,念暖額頭上血肉模糊,剛剛那‘砰’的一聲,應該就是念暖用頭撞茶幾的聲音。
艾菲看著周北燕抱著念暖出去,下意識想要跟上,卻被顧衍笙一把攔住,“艾菲,你現在狀態很不好,如果不想也住院的話,就先冷靜下來。”
艾菲隻得伏在他懷裏,渾身癱軟的再沒一點力氣,“顧衍笙,那個人怎麼可以那麼殘忍……”
頭頂,顧衍笙輕輕歎了一口氣,“艾菲,據我所知澄澄一直以來很討周老爺子的歡心。”
“你的意思是說……”念暖長大了嘴巴,有些喜出望外的看著顧衍笙。
“嗯。”顧衍笙點點頭,卻也不敢給她太過肯定的答案。
畢竟隻憑著那隻手鏈就覺得那四肢是澄澄的未免有些勉強,畢竟一直以來周老爺子的喜歡是溢於言表的。
當然,顧衍笙同樣覺得,不排除這事情是有人想要借周老爺子之手除掉舒念暖母女。
比如,安靜嫻!
如果真的是那樣,這次那個女人或者就是這的活的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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