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外麵已經是日頭高照了。
衛墨躺在樹下的藤床慵懶的眯著眼,看起來好不愜意,雖然花海很大,但他隻喜歡呆在這個小小的院落。
儀式之後,他總是會覺得困倦,更是懶得動的,每日的膳食紂蕭墨會送過來,但兩人之間的隔閡也越發明顯。
紂蕭墨斷了衛墨和外界的聯係,變相的軟禁了他,自從來了這裏,衛墨就變回了上輩子那個享受生活的貴公子,隻是沒有了自由而已。
人都是有惰性的,更何況花海與世隔絕,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離開的能力,現狀也隻能是隨遇而安了,而且,這幾日他總是能夢到一些從前的舊事,身心俱疲,也是嗜睡的很。
繁星繚亂,星空之下,兩人對坐博弈。
一人黑色寬袍,麵帶奇異麵具,手執黑棋落子出招。
一人白色衣袍,麵帶微笑從容不迫,手執白子步步攻防。
兩人誰也不讓,不過一盤棋局,卻是仿佛天下大勢盡在其中,王者相爭,必有損傷。
黑子落下,雙方都放慢了速度,似是有了倦意,交鋒不知多少次,皆為和局。身著白色衣袍的月非離淺笑如初,絲毫不介意再次被和局,心中卻是暗歎大祭司的棋藝越發強勢,有鋒芒隱現的趨勢,怕是不需多時,這和局便是無法維持了。
較於月非離的暗歎,黑袍神秘的大祭司也是甚為無語,月非離,哼,若言小兒你所托之人卻有一番能力,就連本司也不得不承認,不過,若說定論,還為時尚早。
“你心中有愧,可是擔心他會察覺當年之事。”
大祭司手執黑子擺弄不停,似是猜透人心一針見血的說出月非離的心思,麵具下的一雙漆黑的眼眸幽深詭異,時而看看棋子,時而看看月非離,並非有惑,而是一點即破的成竹在胸。
月非離的忌諱放眼天下除了他那寶貝弟弟再無其他,而當年的那些事,再沒人比他大祭司更清楚的了。
月非離寒了眉眼,指尖的白棋被朧上了一層白霜,透著森森的寒意直逼大祭司。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祭司,你莫要忘記了,如今你我可是生死都分不離的摯交。此次前來,我隻是奉勸大祭司,莫要得寸進尺,有些事可說,有些事還是爛在肚子裏的好。”
月非離鳳眸笑得眯起來,隻是細看那眸中卻是半分笑意都無,沒錯,月非離是愧,他愧的是那份兄弟情,他愧的是因為他一念之差而惹來的後患無窮。
大祭司聞言笑笑,他就知道,當初這人拚死也要拖他下水絕對不是什麼事。
明明水火不容的兩個人,此時卻猶如多年不見得老友重逢,坐在一起對弈品茶。
這些年到底還是發生了許多事,而且,有些事還是和他脫不開幹係的,衛墨從大殿外走出來,他的每一步都重若千斤,喉頭的腥甜被他一次次地咽下去,此時他隻恨自己不是個瞎子,這樣他就不會看見月非離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也不會看到大祭司眼中的戲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