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清明祭。
長亭外,古道邊,
柳絮沾我衣,垂楊拂我肩。
遙望故時居,荒草生遍地。
欲言古人何時歸,卻見風雪景如舊。
“鮮少見得你有如此雅致,這裏風景雖說差些,但也依傍山水,數得上一處風景。”
儒士依舊閑雅,駐足觀賞了下這荒涼的有些過分的荒山地界,他該說雪帝的教育很成功麼?!這孩子完全繼承了他最大的優點,也是自己最為討厭的一點。
霜非雪,這孩子的心思當今世上怕是隻有你能懂上幾分了。
不過,你竟然甘心死在這孩子的手裏。
這是你設下的局麼?還是說,是你給這孩子的試煉?
儒士的眼略微眯起,看著有些失神的少年人,這是他思考時候的一個小習慣。
“清明時節,我總是要來悼念一個許久不見的故人。”
少年人手執一朵同樣鮮紅顏色的花,隻是這花的樣貌有些奇特,有花無葉,花瓣向內蜷卷同時也向外綻放。
這花是他尋了好久,精心培育了好久才養成的。
卻不曾想第一個祭奠的人竟然會是他!
那樣的一個人,不知道會不會喜歡這樣鮮活的顏色。
隻是,若他願意停了那一身的風雪,紅袍加身,眉心點妝,怕是這天地都會被他驚豔的失了色彩。
“你這一身紅衣,豔紅如血。倒真沒看出你是來祭奠故人的。”
儒士挑高了眉,上下打量著這個繼承了雪帝的全部的少年人。
小小年紀,離經叛道,手段狠辣卻又心懷憐憫。
殺戮和救贖的結合體,聽起來是多麼不可思議,但這就是真實。
“他那一身的風雪,我學不來,亦不是他真正所喜。”
“你親手將他葬在了那裏,可是他的血沁染了你的衣衫,化作了這紅色隨你回來了。”
儒士的話少年人聽進去了,他低頭看著自己執花的手,白淨的膚色,光滑飽滿的指甲,沒有一絲的塵垢,骨節分明的近乎完美的形態。
就是這雙手將那個人葬送了,也是這雙手阻止了一場殺戮的開始。
是罪孽還是救贖?
少年人異於常人的紫色眼眸中有迷茫,有掙紮,但最終都化作了一種情緒,漠然。
“你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今日反常得很。”
儒士將一切收歸眼底,心頭掠過一抹警覺。
這孩子隻怕是察覺到了什麼,雪帝留下的訊息太過小心謹慎,哪怕是他如今也未能看出什麼。
“你可聽說過,漠北地脈深處有一物可逆天改命,活死人!”
一字一頓,少年專心的看著手裏的奇異花兒。那雙異色的紫眸流轉著光芒,竟讓人產生一種要被吸進去的錯覺。
最後一刻的如夢驚醒,儒士避開了視線,他早就知道這孩子的天賦血脈非同一般。
如今看來,怕是這禍國妖孽的稱號這孩子倒是名副其實了。
“那可真是巧了,前幾日漠北的隱士傳來消息。漠北皇室的失竊,所丟的就是那真國之寶。也就是你口中一物了。”
語氣雖然沉重,但是心裏卻有著一絲的釋然。
雪帝非比常人,更遑論狡兔三窟,六子之爭一直穩占上風的雪帝怎麼不給自己留下後路,那麼輕易的就死去呢。
這個消息於他們而言算不上是好消息,可以說這是一個噩耗。
可儒士卻是肯定,少年人的心裏是和他一樣的。
畢竟,這個孩子是在雪帝身邊長大,被霜非雪一手帶大的。
人心非鐵石,終究還是會有感覺的。
“我有一惑不解,還請先生為我解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