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君子美如玉,故將曲誤盼郎顧。
七分言笑三分毒,公子無心陌子衿。
華燈初上,旬陽江最大的一艘花船上,一人斜躺在純黑的大氅,懶懶的支著下巴,那一身妖異的紫色和黑色形成最鮮明的對比。
紫色的發,紫色的眸,甚至於他十指指甲都被染上了紫色,看得出來這個人對紫色的執念非比一般啊!
少年白衣渡江,他見過許多紫色,但是唯獨這一抹紫驚豔了他,映在他的眼裏,印在了他的心上。
“聽聞公子喜愛紫色,為其癡狂,如今看來,卻是世人淺薄了。”
人未到,聲先至,慵懶的人支起身子,遙遙望去,江上白衣入眼刹那,天地間一切都黯然失色。
鳳眼微挑,今夜的荀陽江被他重金包下,花船雖多,船上歡聲笑語更是熱鬧,可唯獨這最大的花船上,他一人獨守,等的就是那一抹入了他眼的白色。
“世人還說我喜怒無常,殺人如麻,你又如何說?”
幽幽眼眸映出漸近的人,聲音低沉惑人心弦,他的媚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說是風流不限但更多的是說他天生浪蕩。
“我且不知你何時在意他人眼光了,若我說紫色尊貴,襯得起你絕代風華。天性不羈,你從未錯殺好人,世人如何,不過是他們有眼無珠罷了。”
話音落,那白衣少年踏水而來,穩穩的落在甲板上,腰間環佩作響,細看之下,白衣無暇,卻是腰間所係紅玉狀如血淚。
“不愧是他所教導出來的,那些庸人道理沒學多少,就這不染俗世的氣度學了八九分,江上風大,過來喝一杯驅驅寒意。”
抬手斟酒,他嗅著酒香,有些陶醉。
他不僅愛紫成癡,還是一個要酒不要命的酒鬼。
“要你失望了,今日我來,是有事相求。”
白衣少年負手而立,看著上方斟酒的人,那人斟酒的手停了動作,那雙幽紫的眼眸直直的望過來。
“求我?你在說笑?”
舉起手中酒壺對飲,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滑落到半敞著的胸膛上,淡淡月色下,那樣的媚態足以令天下男女都為之癡迷。
他曾是禍世的妖孽,人人厭棄,流浪街頭,無比的落魄。
“很漂亮的紫色,你願意和我走麼?”
那相遇太過狗血,是而到現在他都記得清楚。
後來的後來,他喝天下最香醇的酒,有天下最美的女子為他歌唱作舞,不再落魄,成為了天下最瀟灑的人。
而那個人早已葬於黃土之下,再沒能回到這裏,兌現離去時許下的諾言。
“待我歸來,同賞朝升暮落,共一世逍遙。”
而他,也就被淡忘在這小小的旬陽,許是殺孽太過,凶名在外,所有人都是避他而不及,誰還敢與他說求。
“我從不說笑。”
少年的認真讓他飲酒的動作有稍微的停滯,無聲的冷笑攀上唇角,他為人師倒是真的誤人子弟,這孩子別的不說,把他那股子不要命的執拗學了個十成。
我若是允了他所求,你泉下有知,會不會怒急來我夢中尋我算賬呢?
想到這裏,心情突然變得愉悅,江上的風說起就起,揚起紫色長發,絲絲縷縷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