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墨 夜盡天明 【一】(1 / 2)

暮色雖好,但顏笙一點觀賞的心情都沒有,她就這麼和慕白走了,留音玲那丫頭一個人在墨家,也不知道究竟是對還是錯。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那麼狠心留她一個人?”

慕白悠哉的品著茶,欣賞著暮色餘暉,看到顏笙一臉的嚴肅,慕白笑笑沏了杯茶遞過去。

“沒有什麼放不下的,接下來的亂世,他總是要學著麵對的,我不可能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就像當年的遲暮不會永遠守著我一樣。”

顏笙歎口氣,接過茶水抿了口,抽了抽嘴角,這味道是慕白喜歡的,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過的。

“對了,你為何如此忌憚陌子衿?我沒記錯的話,你倆的實力應該在伯仲之間才是。”

顏笙抬頭去看慕白,就看到慕白雙手托著下巴笑眯眯的望著水麵,根本沒有看她,顏笙無奈,卻也並不在意。

“不是忌憚,隻是,我不願與他為難。當初我遇到公子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公子身邊了,可後來,我們都入了這個局,唯他陌子衿一人被公子保護在旬陽,由此可見,於公子而言,陌子衿是不同的。

至少,與他們是不同的。“

慕白把玩著手裏精致的茶盞,心裏是苦澀還是不甘,他已經說不清楚了。

公子對陌子衿的偏護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但個中緣由卻一直沒有人知道。

“可,這次沒殺得了若無歡,怕是後患無窮。”

顏笙對於慕白的故事沒啥興趣,她在意的是當年若無歡對遲暮做了什麼,遲暮不聲不響的離開且音訊全無。

其中隱情若無歡定然知道,可若無歡知道的太多了,顏笙不想因小失大,因她一己之私而誤了大事。

“阿顏,你還不明白麼?陌子衿會出現在墨家,而且又來得這麼及時,這足以說明,有人不想若無歡死。再者而言,陌子衿救了若無歡一次,未必就能救第二次。”

顏笙一愣,轉頭看著垂眸望著盞中清茶的慕白,她似乎聽懂了慕白話中含義,但是那怎麼可能!

陌子衿從不效忠任何人,這是明麵上人們所看到的,可實際上,陌子衿是被那個人藏得最深的一步棋子。

連慕白都要避其鋒芒的存在,看來事情遠比他們所知道的還要複雜得多。

“你的意識是說,陌子衿救若無歡一命,但未必會與若無歡站到同一戰線,甚至,還會成為若無歡所忌憚的存在。”

慕白抬眼看了顏笙一眼,這丫頭心思越發的細膩了。

“不隻是若無歡忌憚的存在,怕是在不久的將來,曆史會再次重演,那一場亂世將會在這裏重新拉開帷幕。

到那時,局勢的發展會越發的難以控製。”

慕白換了酒水,一飲而盡,辛辣感從喉嚨一直灼燒的心口的位置,他有預感。

公子所謀的定然比他知道的還要多的多。

你果然還是不信任我,陌子衿這步暗棋是你準備用來克製我的吧!

你我之間,從何開始變得如此互相猜忌了。

“如此,我們更要抓緊時間了,不能失了先機。”

鹹陽城附近有一個名為溧河的地方,但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很少,因為溧河是比墨家機關城更加隱蔽的存在。

馬蹄聲聲,溧河迎來了近千年的第一個客人。

幽月下了馬車,摸了摸馬兒的頭,徑自一人向著河邊的小木屋走去,看著河上還在搖晃的小船,幽月知道,有人比他先一步來了這裏。

抬手摸了摸臉上的麵具,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如今的樣子,會是怎樣一種心情呢?

幽月站在木門前,也許是近鄉情怯的原因,想到屋裏等著他的那個人,他竟然有些猶豫要不要推門進去。

“錯也犯了,人也來了,現在才想起有我這個兄長,是不是有些晚了!”

就在幽月猶豫的時候,木門已經被人打開了,鏡無塵一改往日的冷漠,對這個弟弟他是真的無可奈何了。

“你我可是一奶同胞,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作為兄長為自家調皮的小弟處理爛攤子,難道不應該麼?”

幽月的音調有些上揚,在鏡無塵麵前,他總是會失了穩重,變回那個張揚的小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