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沒有停的跡象,到了半夜依舊淅瀝瀝的,敲打著門窗的聲音讓人莫名的感到煩躁。
若無歡調息了一天,傷勢已經被壓製住了,聽著外麵雨聲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想了想,披了外衫,想出去走走。
推開門,就看到天明站在雨裏,渾身上下都被淋透了,看上去好不可憐。
“你不想活,也別死在這裏,免得髒了他喜歡的院子。”
若無歡的聲音比這冷雨還要冷上幾分,對那個孩子的維護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畢竟是兩世的師徒,雖然,隻是名義上的師徒。
天明的狼狽在若無歡看來並不算什麼,淋著雨跑來見他,他就一定要為之動容麼?
嗬,憑什麼?
想當年,那人在雨中跪淋了七天七夜他若吳歡也隻是抬了抬眼皮,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
“回去吧。”
這個孩子又憑什麼有特權呢,因為他的身份麼?
無論他曾經的身份是什麼,現在的他隻是天明,一個被卷入風波的無辜孩子,是與他若無歡毫不相幹的一個陌生人。
拚著重傷救下天明,不過是愛屋及烏,不想讓那個孩子再痛心一次而已。
幫他解開體內禁錮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所有關係都結束了,日後再不相欠。
此後,海闊天高各不相幹。
“那封信是你寫的?”
天明看著若無歡,他的聲音很清晰,即使穿過厚重的雨幕傳到若無歡耳中依舊很清楚。
雨水打到眼睛裏模糊了視線,可即便如此,天明也固執的不願閉上雙眼,他的手裏還攥著那封濕透的信,那落款之上寫著若無歡的名字。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天明想都沒想就直接跑過來了,甚至和少羽商量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之前發生的那許多事,天明就算反應再遲鈍也知道,對於衛墨大哥的事情,蓋聶和墨家是統一戰線的。
關於他父母的事情,蓋聶不想他知道所以不願意告訴他,墨家他真的可以相信麼?
孩子的想法都是很單純的,他們說衛莊是壞人,所以天明討厭衛莊,可衛墨一直都對他很好,天明是真的喜歡衛墨。
“那封信是你拿走的?”
看到天明手裏被淋濕的信紙,聽到他的問話,若無歡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那封信怎麼會在他的手裏!
“信上寫的是不是真的?”
若無歡的異樣天明沒在意,甚至那刻薄的話他都沒聽進去,隻是又問了一遍,他的眼睛在這雨夜異常的明亮,一點都不像一個剛剛醒過來的病患。他隻是看著若無歡,聲音平靜,那個大大咧咧的天明在此時沉穩的不像他。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信與不信皆在於你,難道我說真的你就信了?”
看著天明的固執,若無歡隻覺得好笑,但同時心底有隱隱的不安,好像這個局並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似乎有一隻大手在從中作梗,攪亂了這精心的布局。
若真的是這樣,那會是誰有如此的能力將包括他在內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上,還不被發現呢。
這封信就是他故意漏出來的破綻,若無歡抿唇,看來有人想和他或者他們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