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覺悟與掙紮(2)(2 / 2)

“不,我並沒有奪走什麼。她付出她自己作為祭品,我因此而醒來並保護你們。這一切,全都是按照愛維爾自己的意願進行的。”琳平靜地與萊恩的對視著:“而你,不是發過誓,隻要是愛維爾的願望,哪怕是死亡,你也會替她取來的麼?”

萊恩停止了掙紮,緊盯著對麵女子的臉上,表情卻在劇烈地變化著。好一會兒,他才突然鬆弛下來,歎了一口氣深深地低下了頭去,“……沒錯,那隻是謊言。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隻有自己不能失去她。”

女子凝視著萊恩,突然感歎道:“……你果然和愛維爾不一樣。”

“愛維爾心中所充滿著的,是能夠包容一切的溫柔。不是對某些人,某些事,而是對所有人,所有東西的溫柔。因為其他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重要,所以最後能犧牲的,就隻有自己。而你,心中唯一的東西卻隻有對愛維爾絕頂的愛。為了擁有她,可以不擇手段舍棄一切的愛。因為重要的隻有她,所以犧牲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雖然還比不上愛維爾的溫柔,不過也是有著絕美光彩的,我很喜歡的感情呢……”女子輕輕撫摸著萊恩的臉龐,輕聲細語地微笑著,“愛,這種人間最終之惡。”

“好吧。”歪著頭又想了想,琳慢慢綻放出開心的笑容,用雙手捧起了萊恩的臉頰:“如果有一天,你的愛能夠比愛維爾的溫柔還要‘強’,我就把愛維爾還給你……約定哦。”

萊恩愣住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另外,作為獎勵。”女子調皮地笑著,然後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然後摁上了萊恩的雙唇。

猝不及防,萊恩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唇上就感覺到了那柔軟而帶著冰涼的指尖。她手指上的一種特別的香味,更是一下子就從他的唇齒間鑽進了嘴裏,衝上了腦中。

頓時愣住,萊恩隻能傻傻看著朝自己微笑著的女子,不知為何心中的狂暴已經被洗得一幹二淨。

“好了……既然你們都平安了,那我也該走了。”趁萊恩發呆的時候,琳也終於收回手,微笑著後退了幾步。

然後轉過身,她仰起頭癡迷地望著天空,慢慢伸出手做出了擁抱的姿勢:“寬廣的天空,忠厚的大地;不羈的狂風,婉約的流水;灼熱的陽光,清冷的月色……所有的我所喜愛的一切啊,初次見麵……所有我所喜愛的一切,久違了呢!”

仿佛響應著那另萊恩無法理解含義的,卻能感受到那滿溢熱愛的奇怪話語中,不知從何處突然吹來了挾滿了粉色花瓣的強風。狂風讓萊恩幾乎睜不開眼睛,充斥著視野的粉色則從腳底開始,一點一點地抹去了歡笑著的女子的身軀。

“總之,可愛的小弟弟,你可別忘了我的名字哦……”回過頭,她對著萊恩笑道,“當然,你也可以像別人那樣稱呼我為——‘終末之惡’。”

最後望向了伊希斯,她的微笑著的臉龐就那樣被花瓣徹底所埋沒:“……你也保重吧,黑姬的磷子。我們還會再見的。”

轉眼之間,滿眼的花瓣已經被風吹到了不知哪裏,環顧四周也見不到一絲蹤影。隻有寥寥幾片旋轉著升上天空,帶著那銀鈴般的笑聲漸漸遠去。

呆呆地看著花瓣消失,萊恩一時之間竟失落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放心吧,我們有的是機會再見她的。”身後響起了少女冰冷的聲音,“‘終末之惡’,可是誓言要摧毀掉這世間所有被人們稱為‘希望’與‘夢’的惡……。”

“……希望與夢?”

“就是這個。傳說中能實現一切願望的亞利亞的碎片,實際上就是這指這個。”少女翻出掌心,讓萊恩看到了她手心中懸浮著的三個明亮的光之符文:“……我們也稱為‘小節’,‘印’的東西。”

“這三個,是從奧梵身上取下的,但是她留給了我。”她低頭出神地看著那明亮旋轉著的符文,低聲的自言自語中似乎帶著一絲憤恨,“……算是憐憫麼?”

萊恩並沒有聽到後麵那句話,他隻是死死盯著那些符文:“……隻要盯著這東西出現的地方,就能遇見她是麼?”

“大致就是如此……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說……”伊希斯卻懶懶抬了抬手,示意萊恩離開自己稍遠,“她走的時候,還對我們動了些其他的手腳。”

然後她隨手從地上拿起了一塊尖銳的碎石,一邊與萊恩對視著,一邊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手臂上紮了下去。

血沿著她的手臂淌了出來,萊恩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也驟然疼痛了起來。舉起手臂,他看到同樣位置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同樣的傷勢。詭異而不合邏輯的情景,讓他的呼吸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王嫁’的儀式……”伊希斯輕聲笑了出來,聲音裏帶著怨恨,“歡迎你,陌生人。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命運共同體了……”